这几日更是会时不时会梦见那个黑脸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他会一次一次在梦中欺辱她,这次更为夸张,她甚至在梦里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得知有孕后,她在梦中挣扎着想要离开,男人一手抱着她生下的孩子,一手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跑啊,如今你同孤有了骨肉,血脉相连的孩子,看你还能跑哪儿去。”
紧接着,男人手中的婴儿忽然变成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他长得白白净净,清秀又漂亮,讨人喜欢极了。
那孩子黑曜般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蕴满了委屈,嗓音软糯又可怜:“他们都说是我娘不要我了……”
她仿佛被厄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心里更是疼得厉害。很快,那股疼痛感忽然让她喘不过气,顿时感觉身上像是被巨石所压。
“唔……”她轻颤着眼睫,缓缓睁开眼,模模糊糊间感到有个人频繁地在她脸颊上轻啄,啄了左边又移到右边。
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明,这才让她清晰地看到伏在她身上不停轻轻吻她的人是谁。
等反应过来他正在做什么,姜沐璃登时涨红了脸,垂下的手蓄力抬起,正要一掌扇下去,却猛地被攥紧了手腕。
“打孤?这就是妹妹的尊兄之道?”男人喑哑的嗓音在夜间极具磁性。
她全身被他揽在怀里,根本无法动弹,右手上下摆动,不悦道:“你是想吓死我吗?”
深更半夜醒来,有个男人一直在亲她的脸,她方才吓得险些心脏停掉。
黑暗中,少女气得胸脯起伏,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水盈盈,亮如星辰,灵动得不像话。
实在是,可爱得紧。
见此,谢缚辞忽然一扫先前的烦闷,心情舒爽了许多,抬手捏了捏她绵软的脸颊:“胆子怎么还这样小?”
捏了一下不够,似上瘾了一般,又左右下手。
他捏她脸颊的动作就像个完全不会厨艺的人在揉面团,毫无章法,气得姜沐璃脸颊红彤彤,呼吸都重了起来。
二人闹腾了许久,见她实在气极了,他才肯将手从她脸颊上挪开。
“殿下又来做什么?”姜沐璃轻轻放平了呼吸,警惕地问。
语落,见他幽深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逡巡,他眼神中那种掠夺的强势占有欲,令她浑身难受,一下子更是气从里头起。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竟能无耻到这般地步!”
为了那档子事,竟然能深夜闯入她的寝殿。
这便也难怪他的父亲会对她阿娘做出那样的事。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而现在,他也在用当初皇帝对待她阿娘的方式来对待她,不是吗?
谢缚辞捏住她的下巴,眸光落在她的面容上:“怎么,看起来你对孤曾经抱有过什么幻想?才会在见到孤真实的一面便这样大受打击。”
他眉梢上挑,阴森森地笑,漆黑的眼里是满满的寒意:“姜沐璃,孤再一次警告你,孤不是圣人,欲.念若是起来了,在你面前,孤只会更无耻。”
昏暗的帷帐内,二人的呼吸互相交错。
静到落针可闻,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雅彤小心翼翼地询问声:“公主殿下,您睡了吗?陛下亲自来看您了……”
姜沐璃瞪大了眼,连忙侧过脸看向紧闭的房门。
此时门外响起中年帝王沉稳的声音:“现下不过戌时过半,公主这就歇息了?”
雅彤低着头回道:“公主今日身子略有不适,便很早就寝了。”
“不适?”皇帝语气忽然紧张起来,“可是病了,传太医给公主看过了吗?”
隔着一扇门的屋内,谢缚辞薄唇贴近姜沐璃的耳畔,缠绵低语:“原来夜里想你的,不止孤这个兄长,还有你的父亲。”
父亲这二字着实将姜沐璃刺激得不轻。
被皇帝认做干女儿她无法拒绝,本就觉得很是对不起爹娘,这几日她一直在刻意逃避这件事,可仍然被他这样无情地撕破,将这件事摊开在她眼前。
姜沐璃霎时便红了眼眶,咬着牙怒视他:“你满意了?看到我这样受尽屈辱,不得不白天做仇人的女儿,夜里做仇人儿子的禁.脔,殿下心里这下可痛快了?”
她水润的眸子里饱含委屈与不甘。
谢缚辞顿感心头也难受地堵气,可转而又想,这一切不过是她自找的,若是她乖乖地待在东宫,等他将她带到照雪园的话,她会面临如今的境地吗?
这便是她不老实,三番两次欺骗他的下场。
二人无声对峙了良久。
屋外皇帝听完雅彤的答话,得知姜沐璃没有大碍后,这才放下心来。
他很想进去看一看,但到底已经熄灯入睡了,若是执意闯入也实在不成体统。
雅彤躬身送走了皇帝以后,这才喘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多歇一会儿,便又听到里头响起了争吵声。
最后争吵随着男人冷厉又凶狠的安抚才画下了完美的句号。
次日天一亮,姜沐璃睁开眼来,榻上又只有她一人。
她平躺着望向帷帐的帐顶,昨夜的画面又犹如泉水涌现,过了许久,唇角浮起冷笑。
深夜闯入,天不亮就离开,把她当什么了?
接着两晚,谢缚辞都不知道是从何处进的清宁殿,总是会夜里来折腾她一番,恶狠狠地在她身上实施惩罚,说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直至赏花宴当日。
她浑身酸软地被雅彤扶起,目光落在案几旁雅彤备好的避子汤上,毫不犹豫仰脖饮下。
雅彤看着姜沐璃面色羞愤,锁骨衣襟口处处都是痕迹,不由摇头叹气。
这几日太子和公主夜里折腾的那股子劲,她看了都于心不忍,便好言相劝:“公主,您为何非要要与殿下使性子呢?实则公主顺着点殿下,与他好好相处,他也能待您有几分温柔的……”
好好相处?
白日里做假兄妹,夜里做假兄长的禁.脔?
她还没那么不要脸。
再者说,她也绝对不要走阿娘的老路了。
姜沐璃将避子汤的瓷碗递给雅彤,淡声道:“雅彤姐姐,麻烦你下回将这避子汤再加重点药效。”
连续几日了,他夜里都那般卖力,又狠又深,还次次都……
再这样下去的话,她真担心避子汤都没效。
若她真的像梦境里那样怀了他的孩子,那该如何是好?孩子是无辜的,孩子不应该再承担父母辈造下的罪孽了。
雅彤担忧道:“公主慎重啊,若是避子汤用多了,会对公主的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药效再加重些,恐怕还会对今后怀子嗣有影响。”
她如今这样,今后还有嫁人的可能吗?更别提生儿育女了。
姜沐璃垂下眼,有气无力道:“没关系,我只要不怀上太子的骨肉便好了……听我的,把药效加重。”
雅彤接过瓷碗,眼神闪躲了一瞬,应道:“……是,奴婢听公主的命令。”
一炷香后,雅彤去了东宫,将姜沐璃要求把避子汤药效加重一事告知了谢缚辞。
“她当真这样说,宁愿绝嗣也不愿怀上孤的骨肉?”
雅彤顶着头顶冷寒的视线,惴惴不安地回道:“回太子殿下,是的。公主的原话就是如此。”
吴毓在旁听完,心肝都颤得不行不行。
这阿璃姑娘,胆子真是愈发大了,从前在东宫的时候还知道聪明地顺着太子殿下,如今一脱离东宫,就敢这样这样口出恶言,胆大妄为。
这种事,论哪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啊,一个女人她宁愿绝嗣,也不肯怀上那个男人的骨肉。
这得讨厌到何种地步?殿下此时心里头想必气得想要杀人了。
而听完了这段话后,谢缚辞反应却没有吴毓想得那么大,只随手丢下手中的朱笔,淡淡道:“是吗?也行,按照公主的心意,将备给她的药,药效再加重些。”
雅彤抬起头来,本想要问,每日公主喝的避子汤本就是养身子还是方便怀孕的汤药,若是那药加重了,公主的身子越养越好,只会更便利有孕,倘若公主哪天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可是对上太子那晦暗难测的眼神,雅彤连忙将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总算明白了。
原来,让公主怀上他的子嗣,才是太子的目的。
雅彤心情沉重地抱着一摞药包从东宫走出,再回到清宁殿时,就见到公主坐在临窗下出神。
入宫多年,雅彤自问见过诸多美人,即使那富有长安第一美人头衔的安国公之女冯翎她也见过,可只有在见到柔安公主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有一种美不仅仅在于皮相。
公主平时即使不施粉黛,只要乖顺地坐在那处,便是那样的清丽胜仙,夺目到令人移不开眼。
听到脚步声,姜沐璃侧过身来,看到雅彤抱着一摞避子汤,淡淡地笑了笑:“麻烦你了雅彤姐姐。”
雅彤在宫里十几年,看遍了后宫妃子为了怀上龙嗣用了多少卑劣的手段,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女方不愿怀,男方偏要她怀的情况,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的。
尤其近些日子相处下来,柔安公主为人随和温柔,没有任何架子,看到她总是会亲切地唤她姐姐,总是会让雅彤想起她那个早夭的妹妹,心里忽然很是怜惜。
可是,她早就听命于太子殿下,断不能做背主的叛徒。
雅彤避开姜沐璃澄澈的视线,将那摞药收放好,道:“不麻烦,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作者有话说:
呸!心机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