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凉,9月开始,上京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到了9月底,早晚已经有些微微的寒意。
宛舟的婚期也在这日渐微寒中如期而至。
十月十五这天,婚礼前三天,华阳才把改好的嫁衣送到顾府。
“这嫁衣也太好看了!小姐穿上这嫁衣,一定是上京最美的新娘子!”秋鸽看着试穿嫁衣的宛舟,一张笑脸乐开了花。
“秋鸽,你会不会说话?小姐的容貌,就是穿麻布都是最好看的,还需要嫁衣来加持?”白鹭撇嘴,对秋鸽说话搞错重点很不爽。
“哎呀,白鹭姐姐,你别总挑刺嘛?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秋鸽嘟嘴道。
“我不是挑刺,我是让你长记性,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就你这说话不过脑子的个性,到了国公府指不定给小姐惹祸。”
“小姐,你看,白鹭姐姐又嫌弃我。”
宛舟笑笑不语。
她这两个丫鬟,说话行事南辕北辙,唯一共通之处就是都对她忠心耿耿。
白鹭比秋鸽大一岁,性子沉稳周到,做事细致有条理,却不多话。秋鸽活泼开朗,心无城府,喜形于色。
白鹭不喜欢秋鸽咋咋呼呼毛毛躁躁的个性,一有机会就会说道两句。也不是找茬,就如她说的那般,她担心秋鸽说话不过脑,给自己小姐惹祸。
秋鸽还在叽叽喳喳说嫁衣哪里好看,宛舟大致看了几眼。
要说那嫁衣,单用“好看”二字形容,也太委屈了,必须用“精美奢华”形容。
对于这次成亲,宛舟自己一点没上心,对嫁衣更是没所谓,在她看来,只要是红色应景就行了。
但是华阳说女子成亲不能马虎,必须认真对待。他就像很多宠爱妹妹的哥哥一样,生怕自己妹妹不够体面,被别人看轻了去。宛舟的嫁妆已经够寒酸了,嫁衣必须华丽。
所以,他不知道走的什么门路找了一个宫里尚衣局荣休的老宫女来做这嫁衣,宫里训练过的手艺,那都是顶好的。
面料是最精良的锦华锻,工艺繁复,价格高昂,而宛舟这嫁衣所用的锦华锻还是定做的花纹,牡丹图案用金丝配孔雀蓝的丝线交织而成,领肩处缀着珍珠流苏。光珍珠就有56颗,每一颗珍珠都有足有中指的指头般大小,色泽莹润,价值不菲。
头冠上更是镶了蓝宝石。
也不怪秋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能不惊艳?一颗蓝宝石就价值200两左右,而她的头冠有足足12颗蓝宝石。
上一世,她嫁姜选那狗男人时,嫁衣也很华丽,也有珍珠,但品级没眼前的好,头冠上也只镶了一颗蓝宝石,跟眼前这一套比,差了好几个档次。
她不禁想,难道华阳哥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上一世她嫁寒门姜选,嫁衣华丽但不奢华,这一世,她嫁的是荣耀无双的季将军,所以嫁衣被他弄得奢华无比?
宛舟正准备换下嫁衣时,顾宛瑜飘了进来。
“大姐姐,这,是你的嫁衣?”顾宛瑜眼睛都直了。
宛舟索性不脱了,直了直身子,对着顾宛瑜:“二妹妹,你帮我看看,好看吗?”
好看?
这不明知故问吗?
这样的嫁衣,就是披在一条狗身上,看在珍珠和宝石的份上,都没人说难看。
顾宛舟本就生得美,配上这样华丽的嫁衣,贵气逼人,明艳无比。如此映衬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而顾宛瑜则不由有些自惭形秽。
此时她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她压根不放在眼里,呆笨上不得台面的顾宛舟,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无论是形象气质都压了她一头。
形象上,她甜美讨喜,顾宛舟纯美飘逸,气质上,她落落大方,顾宛舟清冷有距离。交际中,她更受欢迎,宛舟总被人背后偷偷诟病不好相处,可她讨厌的同时又莫名羡慕那种拒人千里的怡然自得。
顾宛瑜眼里聚起了一团浓浓的嫉妒,嫉妒那奢华无比的嫁衣,嫉妒顾宛舟的好福气,更嫉妒她要嫁给季南铮。
“好看。 ”顾宛瑜压着嫉妒,说得不情不愿。
“值不少银子吧?大姐姐还真是富有,捐了30万,还有银子做这等奢华的嫁衣?”
听着顾宛瑜酸溜溜的怀疑语气,宛舟淡淡道:“我是做不起,是华阳哥送的。”
“那华公子与大姐姐非亲非故,送这般贵重的东西,要是让旁人知道了,不定怎么说你们的关系呢?”顾宛瑜尽管有所压制,但语气里的酸味还是止不住的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