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灵梦拉着江絮清去了妙音阁。
店铺掌柜一看到二人来了, 便十分谄媚地迎了上来,“世子夫人,裴二小姐, 咱这妙音阁昨日才到了一批新货, 那都是上等的做工,都还没来得及展出呢。”
裴灵梦一听就来了兴致,“这不巧了, 快拿来让我瞧瞧。”
“好嘞。”
二人落坐后, 裴灵梦说道:“慕慕啊, 一会儿你也挑几套,我瞧你这阵子看起来太虚弱了, 得好好打扮一下, 回到从前的那烂漫活泼劲。”
江絮清笑了笑,“行吧, 那你帮我挑一些好了。”
掌柜的将那些首饰摆了出来,金银首饰, 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裴灵梦扫了一圈:“这个, 这个,还有那一系列的, 以及那几套头面,我嫂子全都要了。”
江絮清惊讶道:“都是我一个人的?”
“没错!我的首饰已经够多了,今日出来就是给你买的。”
“可我也挺多的……”
裴灵梦拧眉道:“这些可都是最新款, 你将你先前那些旧的换掉不就好了?”
见她执意, 江絮清也不好推脱。
掌柜顿时大喜, 让人过来将东西打包好。
江絮清喊了安夏过来,打算让她付银子。
安夏一脸紧促, 小声说:“夫人,咱们出门时太匆忙了,奴婢一时……”
竟是银子也忘了带。
江絮清也有些窘迫,她看了眼还在兴致冲冲挑选其他金簪的裴灵梦,有些难以开口。
恰逢这时,店铺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黑衣男人,他直接去柜台前将银子付了,过来恭敬地回禀道:“世子夫人,属下方才付过钱了,您大可安心挑选。”
说完,那男人便顷刻间消失不见。
江絮清皱了皱眉,安夏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从妙音阁出来后,因东西实在太多,安夏和裴灵梦的侍女便将打包好的头面先送回马车上。
街道上人来人往,总是不乏百姓们的闲谈。
“前几日那地牢失火,场面可真吓人,深更半夜的,那浓呛的烟雾都飘到我家里了。”
另一中年男子说道:“可不是,本身都入睡了,偏生被这样吓醒了。说来这情况也是狱卒们失职,好好的地牢,竟是一夜之间烧成了废墟。”
“里头的犯人都死绝了?”
“应当是的。”
“那就好,坏人就该死!”
几个男人在街头这般高谈起来。
这时有个戴着帷帽的年轻姑娘从此处经过,急切地行过去,问道:“请问你们方才说的失火,可是那关押朝廷钦犯的地牢?”
“是啊,前几天闹得那样轰动,你不会都不知道吧?”
地牢失火?佳月面露焦急,“那么,那些地牢里关押的犯人岂不是……”
那名回话的中年男子,听这位姑娘的嗓音轻柔婉转,眼神便从她的帷帽一路扫向了下身,虽说有帷帽遮挡看不清脸,但这身段可算是极致的曼妙,遮得再严实都遮挡不住她的夺目之姿。
“这位姑娘是外地人,初来长安?”
听着男人不同寻常的语调,佳月下意识地嫌恶的皱眉。
臭男人的德行罢了,这几年她独身在外,这种情况已经遇到过不少次。
方才若非实在焦急想知道地牢的情况,她是如何都不会问这些人。
“打搅了。”佳月嗓音冷淡,转身便要离去。
那男人与同行的男人眼神交涉一番,二人便一前一后将佳月拦下,笑意张扬地道:“小美人,急什么呢?你不是想知道这些消息吗?来,到这边巷子来,哥哥再用别的方式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两个男人拦住了佳月的去路,眼看这条街边离那巷子仅仅几步之遥,她基本退无可退。
男人忽然凶猛地朝她扑来,一人拉住她一只手臂,就要将她往深巷里拖拽。
这处的动静引起了江絮清和裴灵梦的注意,二人一同望去,便见到一个弱女子被恶棍欺负。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便直接奔了过来。
只是在江絮清还没赶到那处时,忽地不知从何处现身了一名黑衣男子,仅仅一招便将那两个欲行不轨的男人打倒。
紧接,那男人又极快的消失。
出手迅捷稳准狠,裴灵梦惊地楞在原地,转头看向江絮清。
江絮清拧着眉,叹了口气,“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了,阿梦,先去看看那姑娘如何了吧。”
方才因一番争执,佳月被两个男人甩到地上,衣裙凌乱,好不狼狈。
她掌心撑着地面,想要爬起身,忽然一只温软的手心率先将她搀扶起。
佳月顺着方向看过去,透过帷帽,她看到了女子朦胧的面容,再细看几眼,她瞳仁逐渐睁大。
江絮清扶着她的手臂,柔声问:“姑娘可伤着了?”
佳月惊惧地匆忙低下头,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嗓音:“无碍,多谢姑娘的出手相助。”
裴灵梦看她一眼,见她低着个头,像是不敢见人,就连声音都极其怪异,好奇问道:“你怕什么?难道我们是鬼吗?”
佳月心道,眼前这位对她来说,可是比鬼还要可怕。
若是她没认错的话,此人便是太子表弟的小青梅,江太傅的千金。
不,确切的说,她如今已经嫁给了裴世子。
既然是裴世子的人,那必然也是太子那边的。
她顿时懊恼极了,才回了长安,竟是这般倒霉,撞到她最不愿撞到的人。
江絮清还准备说话,佳月便匆忙推开了她,福了福身:“多谢姑娘。”
说罢,她便转身打算匆匆离去了。
江絮清都未曾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的人像是在刻意躲避她一般。
此时忽然涌现了两名黑衣人,在佳月震惊的目光下,冷漠无情地将她直接带走。
顷刻间,方才还在这处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江絮清和裴灵梦顿时吓得没回过神。
“慕慕,真是撞鬼了今天……”
江絮清还望着方才佳月离开的方向,心里担忧的不行。
这时,转过身便看到不远处朝她走来的男人,她连忙奔过去,说道:“裴小九,方才有个姑娘被黑衣人抓走了,莫不是……”
裴扶墨显然正是来寻她的,但对她口中之言也并不意外,低声道:“别担心,她没事的,一会儿回去我再同你说。”
听他刻意压低了声,想必是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江絮清讷讷颔首。
裴灵梦几步跑过来,笑盈盈的脸庞在看到裴扶墨身后那个男人后,霎时间凝固起来。
“二哥!你来就来了,为何还要带一个
扫把星?”
魏镜蹙眉,不明所以的左右扫了一圈,便看向了周严。
周严感受到他的视线,脸色顿时一黑,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那厢裴灵梦还在对魏镜寻不痛快,裴扶墨已经拉着江絮清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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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凌居内,安夏将在妙音阁今日买的首饰都般回了主卧,见世子和世子夫人像是有话要说,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总算没有外人了,江絮清追问:“你方才说的话究竟是何意?”
裴扶墨微仰脖颈,漫不经心地解开衣襟扣,淡声道:“那个女子是佳月公主,黑衣人是太子的。”
“什么?!”
与此同时,琼羽园。
佳月被暗卫带了回来后,便一直被关在一间漆黑到丝毫不见光亮的屋子里。
她从起先的慌张无措到如今,已足够能冷静了下来。
看来,她不过是回到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罢了。
门外渐渐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那声响在门槛处停留了许久。
久到佳月呼吸都要凝滞。
片刻后,房门被缓缓推开,廊下的烛光倾斜进屋内,很快又被阻拦在外。
脚步声并非是寻着她过来,反而极其有耐心地走到桌边点亮了烛火。
“知道你怕黑,孤这便来替你将光点亮。”
佳月扶着床架站起身,冷冷看着站在桌面点烛火的那男人俊朗的侧脸,讽刺道:“既然知道我怕黑,那你还将我丢在这漆黑的屋子里这么久?”
烛火瞬间将整间屋子照亮,李谦露出恰好的笑容:“这不过是给你个教训罢了。”
离开了三年,让他日夜思念,痛不欲生的教训。
佳月恨恨地瞪他一眼,“李谦,你果然还是老样子,三年了,都未曾变过。”
还是如从前那般招人厌!
李谦缓步朝她行去,眼神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只觉得看不够一般。
他来来回回的扫视,许久,轻啧道:“梅月儿,孤没变,你倒是变了许多。”
佳月蹙眉,“你胡言乱语什么,我若是变了,你怎还能这么快将我抓到?”
她还巴不得变一个长相呢!
李谦兀地笑起来,轻佻地道:“不愧是给孤生过孩子的女人,这般身段,的确不是那些未出阁的少女能比得上的。”
他的目光在她起伏的雪脯,和纤细到一把能握住的杨柳腰流连。
“李谦!你下流!!”佳月气红了脸,瞪着湿红的眼怒视他。
忽然对上他骤变的掠夺目光,佳月惊地后退几步,脚后跟抵在了床边,退无可退。
李谦单臂揽住她的细腰,将她往怀里一带,左手掐上她的下颌,眼里含着波涛汹涌的思念与恨意。
“跑啊,继续跑,你无论跑到多远,孤都有办法将你抓回来。”
佳月奋力地推搡,却如何都敌不过他的力气。
三年没见,他不仅没有被晋安帝和其他皇子压了势头,反而成长的愈发精干。
在所有人眼中,这位太子殿下是位性情温润,能力却平平无奇的庸才,她却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会伪装。
“你放开我!”
李谦冷笑,“放开?你休想!”
佳月红了眼眶,望着他这张冷意弥漫的面庞,整颗心犹坠深渊。
“所以,瑞王之子的事,是你故意散发出去的消息?”
李谦毫不迟疑,“是。又如何?”
佳月无措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