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着如先前那般,轻轻碰一下就离开,谁想谢斐死死按住她的后脑,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孟时景还有几步距离就要绕到树后,恰巧梅烦恼这会推开房门,问道:“公子找姑娘有事?”
孟时景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蹙眉问:“洇洇在屋里?”
梅烦恼笑得无辜:“是的呢,姑娘都要睡了。”
孟时景也没多想,便返了回去,道:“既是要睡了,那我明天再与她说好了。”
随后梅烦恼站在屋檐下目送孟时景离开。
树后,姜唯洇被吻得脑子浑浑噩噩,已经不知道孟时景究竟是怎么被支开的了。
大骗子,说好亲一下,结果又这么久。
她舌尖都麻木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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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姜唯洇睡得头昏脑涨。梅烦恼进屋来伺候,将窗户支起来通风,她迷迷糊糊拥着被子坐起来,问道:“小梅,我昨晚是不是见了什么人啊?”
梅烦恼道:“奴婢也不知道啊,没看见姑娘见什么人。”
是吗?姜唯洇歪着脸没想明白,昨晚她见到太子究竟是梦还是现实,若是现实,怎么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睡觉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她晃了晃脑袋,干脆不想了。
洗漱过后,姜唯洇去了前院吃早饭,姜重阶大清早看见漂亮的闺女,心情都好了许多,慈爱的目光将她扫了一遍,最后目光被她嘴唇的红肿吸引。
他皱眉问:“洇洇,你的嘴巴怎么了?”
姜唯洇一楞,摸了摸自己的唇,感觉有些肿。
她早晨梳头时闭着眼睛打瞌睡就没有照镜子,姜重阶坐了过来,盯着她的嘴巴,疑惑道:“怎么这么肿,还很红,可是过敏了?”
姜唯洇闭了闭眼,不自在道:“爹,你看错了吧,没肿,就是这样的。”
姜重阶道:“这不可能,你的嘴巴长什么样爹爹会不清楚?”
孟时景闻言也盯着姜唯洇的嘴唇看,看了片刻,他眼睫一垂,无语凝噎地摇头。
见妹妹不知道怎么敷衍过去,还是孟时景体贴道:“父亲,洇洇兴许夜里贪食,吃了辣物引起的红肿。”
姜唯洇急忙接话:“没错,就是这样的!”
姜重阶半信半疑,“是吗?”
姜唯洇重重舒了口气,现在可以确定了,原来昨晚的一切根本不是梦境,殿下是真的来找她讨要亲亲了!
那个大色魔!就一天不亲而已,至于么?
早饭过后,孟时景提起昨晚找姜唯洇的事,说道:“洇洇,陆老夫人来了消息,邀我们明日午时回陆家吃饭,不知你怎么想的?”
姜唯洇看了眼父亲,姜重阶并未表达什么,情绪始终淡淡的。
她问道:“哥哥想去吗?”
孟时景笑道:“我不去不行,毕竟我还是陆首辅门下的学生。”
不过经过母亲这件事,孟时景这才明白当初为何陆首辅会对他格外关照,大抵便是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他母亲的相貌。
姜唯洇犹豫不决。
姜重阶道:“洇洇,想去就去,不必顾忌爹爹的感受。”
“爹……”
姜重阶笑了笑:“虽说你们外祖父外祖母的确反对你们的母亲和爹爹在一起,但他们对渺儿还是极其疼爱的。看在渺儿没能有机会尽孝道的份上,你们也替她去看看她的爹娘吧。”
此事就此商定。
中午孟时景在大理寺,所以家里只有父女二人。
姜唯洇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姜重阶做饭,笑嘻嘻道:“爹爹这一手厨艺是不是为了我娘才学会的?”
姜重阶脸色浮起笑意:“又被你猜对了。”
“不过渺儿在的时候,爹爹实在太忙了,也没什么机会做饭给她吃。”
这么多年,姜唯洇已经习惯自己父亲提起母亲时充满遗憾的样子了,她只知道母亲是在她一岁时因病去世的,但前几天在陆家,她得知母亲自小便患有疾病,还很是惊讶。
“我娘幼时的病是怎么好的呢?”
姜重阶望向眼前的油烟,仿佛又看到了初见陆渺时她那病恹恹的柔弱之态,半晌,他轻声道:“我治好的。”
他为了能治好陆渺的病,自己去学了医术,好在孟家为了将他培养成孟志凯最好用的刀,无论是毒术还是医术都愿意让他去学。
陆渺的疾病不少大夫束手无策,甚至都断言她活不过十六岁,为了治好陆渺,他几乎日夜不倦地学习医术,拜了无数名师,最终在陆渺十五岁时彻底治好她身上的重病。
眼看陆渺逐渐好了起来,陆首辅夫妇也喜不自胜,但直到知道陆渺私下与他来往后,陆首辅夫妇大发雷霆,毅然决然让陆渺与他断了关系。
陆渺是首辅千金,与他这种生来便注定在刀尖上行走的死士不是一路人。
后来陆首辅为了彻底断了陆渺的心思,执意将她嫁给远在郑州的表哥。
陆渺出嫁那日,他在暗中送她出嫁,却不料路上竟遇匪徒,花轿意外掉下悬崖,造成了陆渺假死的现象。
自此,他和陆渺才能在一起。
姜重阶苦笑一声,他对不起渺儿,让她一个千金小姐跟着他一同受苦,甚至带着遗憾去世。
姜唯洇低垂眼睫,沉默不语。
姜重阶转而笑了笑,又问道:“对了,洇洇,你在东宫居住的那些时日,太子殿下可有对你提什么要求?”
姜唯洇疑惑道:“要求?”
她想了想,亲亲算吗?但这件事不敢说,随后摇头道:“没有。”
姜重阶皱眉,这不可能,太子会把他女儿留在身边,那定然是要找他解毒的,既是如此重要的事,殿下为何提也未提?
甚至如今洇洇恢复记忆了,算来殿下还是他的恩人,为何也不主动上门要求解毒一事?
况且洇洇还全程蒙在鼓中。
姜重阶不明白太子的打算,罢了,兴许是太子殿下贵人事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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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唯洇下午跟梅烦恼一起晒被子,今天的日头可好了,明媚的阳光将被子晒得暖烘烘的很舒服。
小厮来回禀:“姑娘,有人指定要见您。”
姜唯洇还以为是谢柔又来了,“让她进来,直接带到这里就好。”
小厮领命,前去将门口的人带了过来,当脚步声在身后停下,半晌没听到谢柔的声音,姜唯洇诧异地回头。
面前的人哪里是谢柔,而是程楚暮。
程楚暮在见到她的那瞬间起,眼眸便亮了起来,笑道:“洇洇,我找到你了。”
姜唯洇站在一床被子旁,扯着被子一角,好奇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
程楚暮道:“我特地问过了孟大哥,他告诉我,你们是兄妹。”
话说到此处,他心里愈发紧张,“听孟大哥说,你、你恢复记忆了?”
姜唯洇笑着点头,“对哦,全部都想起来了。”
程楚暮呼吸一滞,“那么,你也记得我了?”
姜唯洇杏眸弯弯,“记得,你是我幼时最好的玩伴。”
虽然只相处了一年,但那一年对她来说记忆犹新。
程楚暮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又紧张地问:“洇洇可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唤我的?”
姜唯洇一愣,在他期盼的目光下,轻轻喊道:“楚暮……哥哥?”
程楚暮俊朗的面容渐渐浮起满意的笑。
隔着一道石子路,谢斐伫立在此,清清楚楚将那声楚暮哥哥听了进去。
梅良心觑了眼隐约散发寒气的谢斐,小声道:“殿下,咱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
谢斐神色冷漠,慢声道:“不,正是时候。”
若是不来,他怎能亲耳听到那小年糕是如何含羞带怯地唤出哥哥二字的。
作者有话说:
哪里含羞带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