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太子。◎
大色魔的可能不是太子, 而是她!
姜唯洇觉得自己从没如此丢脸过,若是她眼前有个地缝,她定会毫不迟疑地钻进去……
装死。
都怪昨晚那个失误, 弄得她一整晚都梦见和殿下在亲亲,都完全没有意识地把梦境和现实弄混淆了。
谢斐幽幽看她。
姜唯洇低着头, 感觉身侧那道炙热的视线持久没有挪开, 简直要气晕了。
还看, 看什么看,他就诚心想看她出糗是么?
这时,酒楼的小二推开房门上菜, 才总算将这僵持的氛围打散。
姜唯洇不动声色地长舒一口气。
一顿饭不知不觉用完, 这次姜唯洇破天荒的极其安静,一句废话都没有缠着谢斐叨叨。
他都隐隐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这次叫他意外的是,没想到她还挺容易害臊的, 分明平日里不像个姑娘家的事也没少做。
午饭刚用完, 梅良心便进了雅间, 回禀:“殿下, 陆首辅和陆公子今日正好在隔壁雅间,得知殿下在此,陆首辅便想要见殿下一面。”
陆首辅德高望重,总不能把他拒之门外。
但现在屋内姜唯洇也在,若是让外人瞧见她了, 定会给殿下带来不小的麻烦。
谢斐给了个眼神梅良心,他心领神会, 对姜唯洇道:“姜姑娘, 这宴春楼的一楼大堂有不少有趣又漂亮的玩意, 您定会喜欢的。”
姜唯洇也没多想, 笑道:“好,那我下去看看。”
简单一句话就把她支开了。
梅良心摇了摇头,看吧,还是姜姑娘体贴。
若是换成其他姑娘,被男人带出来吃饭,又想办法支走定会忍不住乱想的。
姜唯洇出去后,陆曦行便与祖父陆首辅一同来拜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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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春楼共有三层,并非专门的酒楼营生,一楼的大堂右边则专门贩卖一些时下最兴起的金簪头饰和书肆之类,二楼则是用来吃饭谈话的雅间厢房,三楼则是玩乐用的。
姜唯洇在小二的带领下,直接来了一楼。
金簪发饰琳琅满目美得她眼花缭乱了,姜唯洇一眼便看中了一支琉璃点翠金步摇,她伸手刚取到,便被另一只纤纤玉手抢走了。
她蹙了蹙眉,有些不开心。
身旁传来丫鬟的奉承声:“还是这支簪子质地金贵最衬咱们姑娘了,上头点缀的红就是为姑娘量身定制的颜色,除了姑娘,谁也无法表现出这支簪子半分的美丽。”
紧接着,又是三两道应和的声音。
那取过簪子的姑娘得意地将金簪戴到头上,又照了照丫鬟递上来的铜镜,“不错,正好是我喜欢的样式。”
姜唯洇盯着这姑娘的后脑勺看了片刻,犹豫了会儿该不该说。
那姑娘转过身来,朝姜唯洇挑眉,“你不说话,是觉得这簪子不适合我?”
姜唯洇摇头,“没有,还挺适合你的,很漂亮。”
她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没有什么比从别人手中抢来,又得到了夸赞更令人开心的事了。
身后几名婢女偷笑出声。
那站在柜台前的男人也不好掺和进去,他打开门做生意,这种事几乎三天两头都会发生,仗势欺人的,仗美欺人的数不胜数。
而姜唯洇今日碰上的正是一向有跋扈之名的苏含霜。
苏含霜是孟丞相的外甥女,一般人根本惹不起。
但姜唯洇欲言又止,“姑娘……”
苏含霜还对着铜镜整理仪容,她头上已经簪了好几只步摇了,珠围翠绕,美得耀眼。
“嗯?你还有话要说?这支簪子可是我先看中的。”苏含霜不悦地问。
姜唯洇低声道:“我没有想抢这支簪子,是想提醒姑娘,你后面的两只流苏步摇打架了,把你的头发都缠成了一团。”
她方才看到苏含霜转过身后,感觉头皮都疼了,缠成那样解开时还不得疼死啦?
苏含霜睁大了眼珠子瞪她,“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编点像样的话出来?你这是嫉妒,你就嫉妒我头上的簪子好看,想要我把簪子取下来对不对?”
姜唯洇:“……真不是。”
算了。
她转身就想走,跟这种人实在说不清楚。
苏含霜冷哼一声,气急败坏地指着这台面,“这,这,还有这些我都要了。”
姜唯洇换了个位置闲逛,漂亮的簪子数不胜数,没了那个她再重新找一个就好了。
这不,她很快又看中了一个。
这回偏又不巧,又跟一个姑娘看中同一支。
姜唯洇握着金簪的另一头,抬眸看去,那姑娘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看到姜唯洇后有些像受惊的小鹿似的,连忙收回了手。
姜唯洇抿抿唇,问道:“姑娘很喜欢这支簪子?”
那她还是不夺人所好了。
那姑娘低着头退开了几步,身旁的男人走过来,将她挡在身后,笑道:“姜姑娘怎么也在这?”
“孟大人?”姜唯洇面露喜色。
她方才光顾着看首饰了,都没察觉到孟时景也在。
“孟大人和那位姑娘认识?”
孟时景答非所问,“姜姑娘喜欢这支簪子?”
姜唯洇把簪子放下,摇头道:“还好,就是觉得漂亮,若是那位姑娘喜欢,就让给她好了。”
那戴着帷帽的姑娘躲在孟时景身后,小声不知说了句什么,姜唯洇没听清,很快那姑娘便走了。
姜唯洇:“……”
为什么她接二连三都遇见了怪人啊。
不过能在这里遇到孟大人还是很开心的,她见到孟大人总是觉得很亲切,像是跟他有聊不完的话。
孟时景低声问:“姜姑娘和太子殿下一起来的?”
姜唯洇点头。
孟时景蹙了蹙眉,他似乎很意外,那样冷漠不近人情的太子,竟会带姑娘家出来玩。
跟孟时景闲聊后,姜唯洇瞬间也失去了闲逛的兴趣,她拉着孟时景去边上的休憩处谈话。
“孟大人,陛下过几日是不是要去崇山狩猎啊?”
孟时景嗯了声,又问:“这也是殿下告诉你的?”
姜唯洇点头,“是哦,孟大人也会一同去么?”
“去,这次狩猎是群臣皆要参与的,还可以带上家人。”
听到可以带人,姜唯洇眼睛都亮了,她不自觉上手拉住孟时景的衣袖,哀求道:“孟大人可不可以也带我去啊?”
孟时景一怔,随后笑着问:“怎么,姜姑娘也很想去?那怎么不让太子殿下带你呢?”
姜唯洇瘪了瘪嘴,“殿下还没同意呢。”
太可恶了,不过他点个头的事,死活都不答应。
孟时景很体贴地为谢斐说话,道:“想必是此行过于凶险,殿下不舍姜姑娘涉险吧。”
姜唯洇面露不满,小声道:“才不是……”
殿下就是喜欢欺负她,明知道她想跟去崇山,才有意这样晾着她。
“姜姑娘就这么想去?”
姜唯洇用力地点头。
那里或许可以见到她的父亲,这次见面后,兴许父亲就可以带她离开了。
她想,即便是被追杀,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也是好的。
孟时景温润的脸庞浮起几抹难色,“这样吧,姜姑娘等我的消息,若是有机会的话,看能不能带姜姑娘一起去。”
姜唯洇兴奋地抓住他的衣袖连连感谢。
“孟大人,你人真好!”
孟时景忍俊不禁地摇头,“姜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哟,孟时景我说你大中午午饭都不吃就出来,原是跟姑娘家出来幽会了?”
一道极其扫兴的声音从姜唯洇的身后传来。
孟乐安吊儿郎当地走到孟时景身旁,用肩膀撞了撞他,“怎么,又是哪认识的姑娘,都是兄弟了,怎么不介绍给我瞧瞧。”
语罢,他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转移到姜唯洇的脸庞上,随后目如呆滞,又转为惊喜。
这,这不上他上回在二皇子府见到的那个姑娘?!
他的线人传消息说,孟时景今日跟一个姑娘在宴春楼幽会,他特地过来想一探虚实,没料到竟是真的。
孟时景轻轻推他一下,冷声道:“乐安,懂点规矩。”
姜唯洇看到孟乐安的脸后,登时惊恐不已,她想起在避暑山庄的事,那会她假扮成小太监,这个孟乐安就对她动手动脚的,真是个很奇怪的人。
她要远离这种人。
姜唯洇连忙站起身,慌张道:“孟大人,我先走了。”
孟时景颔首,“不送。”
他还要负责看着孟乐安。
孟乐安这回定是不会让姜唯洇溜了,他连忙上前拦住去路,“姑娘等等啊,在下还未曾与姑娘说过几句话呢,怎么就走了呢?”
“姑娘是时景的朋友,那便也是在下的朋友了。”
姜唯洇拧着眉,“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你!”这还是除了太子之外,第一个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人。
孟乐安气得眉毛竖起:“本公子给你面子,你可莫要把自己当一根葱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绑回我孟府?”
“不过就是想与你说几句话,至于么?弄得我跟什么害虫,洪水猛兽一般。”
姜唯洇:“……你不是么?”
她都看得出来,这个孟乐安多招人嫌了,真烦哪。
“你、你……你叫什么名字!家中父母做什么的!在京中是什么官职?”
孟时景实在听不下去他这样闹腾,若是再闹下去,恐怕会将其他看客都吸引过来。
近日孟乐安实在不成体统,他到底还是孟丞相的义子,不能让他再这样任意妄为下去。
随后,孟时景直接一记手刀,把孟乐安劈晕。
他喊来了几个孟府的下人,秘密将孟乐安送走。
孟时景不得不带孟乐安回去,匆忙与姜唯洇告别了,临走之前似乎去柜台前买了那支金簪。
姜唯洇冲孟乐安的背影哼了一声,转身也想溜了。
这时,那柜前的男人走过来,面露不悦道:“姑娘可不能走了,你随手摸的那几只金簪很是金贵,必须要全部买回去,不然今日不准从这宴春楼走出去。”
这掌柜的观察有一阵子了,见姜唯洇穿得不像寻常人家的姑娘,还当是哪户人家的高门贵女,等询问过其他伙计,都说未曾在京城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