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花知道成大事者不能意气用事,把姜枣的话听进去,品出来点滋味儿,等着姜枣的下文。
姜枣剪了几个豆角扔到簸箕中:“萧家人脉广,打听下就知道我的事儿,咱要是把工资先放我这,不需解释,老萧家也知道娘其实是最最公平的人。”
“等我和萧水生谈婚论嫁,我加一条,每个月给娘五块钱工资,长久下来不止眼前这么点。”
到时候工资是给是留,还不是她说了算。
姜枣垂下眼睫,乖的没点脾气。
老三的话听着有理,刘春花却不信。
空口白牙谁也说不准,结婚老三能当家自然好,当不了家五块钱都泡汤了。
刘春花一时拿不定主意。
姜枣放下剪刀,从军绿色兜里掏出罐雪花霜,拧开挖出一块在掌心揉化,轻轻覆盖在刘春花粗手背上。
手背有口子,雪花霜盖上去轻微刺痛,刘春化低头看到雪花霜额角跳了跳:“败家孩子你买这玩意给我擦干啥啊?”
姜枣心疼道:“钱给你,你想着这个想着那个,就不肯想想自己。”
“我以后兜里有钱,最先想着娘。”
“娘……你辛苦了。”
石头做的心也被姜枣捂热了。
姜枣死死拿捏住中年妇女操劳半生的疲惫,不被人关注关心的痛点,一击即中。
孩子发工资想着给她买雪花膏,嫁出去能不为家里着想吗?
就算不为家里着想,也要为她着想。
老三凭着这张脸也能把萧水生吃的死死的,刘春花手上的雪花霜慢慢滋润着干裂的皮肤,享受着闺女的孝敬,胆子**不少。
她在老三身上赢面挺大的。
“行,娘信你的话,老三你别骗娘,工资你留着。”
姜枣等的就是这句话。
都是姜家的儿女,姜明月月上交工资,姜枣却不用交,有天理吗?
姜明咬紧牙关,捏的指节泛白,麦色的皮肤气的通红:“偏心也要有个道理!”
“老四是男人我不说啥了,老三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她凭啥不用把工资上交,娘你非要这么干,我以后也不交了。”
威胁?
刘春花做出决定时,已经把骂姜明的话准备好了。
黑天没开灯,老屋门哗啦打开,刘春花站在门里破口大骂:“长能耐了啊,有种你自己给自己娶媳妇儿,缝纫机钱啥都别碰,拿着你30多的工资去外面租房子!”
“每个月工资租房子,娶老婆养孩子,买油买肉买米买面,自己倒尿桶,孩子哭了你自己给换尿戒子!”
“这还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才没把工作要回来的,姜明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工作还是老娘转给你的。”
“老三的工作是萧家给的,有能耐让你家柳翠给你找个工作,还没嫁过来搞的家里血雨腥风,你有功夫在家里扯着脖子喊,不如想想怎么让你柳翠脑子清醒点。”
刘春花把姜明骂傻了,自己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用我工作挣钱还敢和我嚷,脑子好像叫尿呲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