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经历这遭, 褚月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现在好像没有办法离开他。
冷静下来细想,便想起了手腕上的那个蛊虫了, 方才许是被蛊虫受了影响, 才会升起那样的感觉。
他是变态吧, 究竟弄的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
不就是白嫖他几次,就害她。
这哪里是什么男菩萨,分明就是披着菩萨皮的恶鬼,伥鬼。
“成岢。”
正当褚月见还在疯狂淬骂时,忽然听见奉时雪清泠的声线响起,接着便有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黑衣男子,如鬼魅般地跪在两人的面前。
“少主。”成岢跪地垂首, 一脸严肃地等着命令。
褚月见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人, 眨了眨眼,然后头皮发麻。
终于知道了,为何奉时雪能第一时间找到她,大约她的身边一直都有跟着人,就算方才没有回来,估计也走不掉吧。
“想怎样解气?”奉时雪偏头询问着。
他观她脸上的情绪逐渐变得狰狞,目光一顿, 还以为是被广陵王气到所导致的。
“广陵王现在还不能死,我们换个温和一点的法子好不好, 嗯?”偏头低语, 面无表情地好生哄人。
跪在地上的成岢听闻后心情有些郁闷,这话不太像是少主口中说出来的语调。
因为太熟悉少主平日的模样了, 所以成岢现在有种少主在刻意用这样的语气勾引人。
勾引谁?褚月见?
那还不如勾引他呢!
成岢越想越郁闷。
褚月见收回心思, 看着眼前的人无辜的眨了眨眼道:“自然是彼人之道还至彼人之身。”
她很好奇, 奉时雪能做到吗?这可是撕破脸皮的事呢。
这男伥鬼可别真的给自己报仇吧,那更奇怪了。
褚月见一直感觉很奇怪的地方就是,这男伥鬼一直不给自己涨好感,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处在好感之上的。
难道真的日久深情?
褚月见暗藏怀疑打开了系统,然后面无表情地关上。
嗯,0。
“好。”奉时雪轻声回应了一声。
“不如我们回宫吧。”观他这样好讲话的模样,褚月见忍不住得寸进尺开口:“你妹妹还在宫中受苦,不如带着一起走?”
她这是在认真的给奉时雪提建议,顺便暗示威胁,想让他放自己回去。
结果对方只是平淡地看着,缓缓开口:“小姑娘从来都觉得不害怕。”语气依旧带着如面色一般的冷漠。
这人不关心自己的妹妹了?那之前次次威胁,怎么次次都有用?
褚月见颦眉暗想,观眼前人冷漠如常。
“锵——”刀剑落地的声音。
两道视线顺着声音一起,落在地上跪着的成岢身上,埋着头的成岢赶紧将掉落在地上的佩剑捡起来,不敢抬头,表情有些怪异。
如芒刺背般的难受是次要的,主要是的少主哪来的妹妹?他自幼跟着少主,根本从未见过方才这女人说的妹妹。
难道是抛出去的诱饵,好让褚氏自以为把柄在手,然后降低警惕?
成岢勉强找到一丝丝理由来说服自己。
“走吧。”奉时雪的视线从成岢的身上收回来,走到褚月见的面前。
然后被褚月见誉为男伥鬼人拉着手,光明正大的往外面走,丝毫不怕被人发现。
褚月见抬头,他下颌还染着淡绿的汁液,不显一丝的落魄,还是好看。
这样的嚣张正合她之意,所以她默默地咽下了‘男伥鬼’的称呼,毕竟没有那个伥鬼长得这样好看,还是心肠歹毒的男菩萨适合他。
褚月见跟着走了几步之后,悄然回头了,发现原本跪在地上的那人已经不见了。
这……莫不是真的去给广陵王下药了吧!
褚月见眼中闪过好奇,不自觉看得有些久了,后知后觉地发觉奉时雪的视线,好似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目光带着说不出的意味,褚月见察觉后这才回头,仰头对着他灿烂一笑,然后亲眼看见他瞳孔中的冷意散去。
只觉得这样的转变很新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终归不是杀意吧。
“褚褚,看他做甚?”奉时雪敛眉将自己的神情遮住,依旧带着如八风不动的克己自持,暗自将手中的人攥紧。
褚月见闻言迈着轻快的步伐,权当未曾发觉他的语气,声音清脆且无害:“在想你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将他留下来保护我了。”
奉时雪目光落在她跳跃的发丝上,微微一顿,少顷,回应了一句。
原来她知道自己的作为。
“其实也没有看什么,就是觉得他长得好似还不错。”褚月见埋头小声的嘀咕一句。
察觉握着自己的手骤然收紧,她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地扩大了,恍若未闻般跟着他的脚步。
“褚褚喜欢他?”男菩萨面含上了慈悲,眸中无情。
褚月见弯眼回答:“还怪讨人喜欢的。”
奉时雪嘴角的弧度维持不住了,所以任由着往下压,没有再接过她的话,沉默着往前面走着。
这下总不会随便往她身边放人了吧,她可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监视。
褚月见看他神情有些好奇,甚至是想要迫不及待地验证这个想法,不过遗憾的是现在还不行。
与此同时静谧的院子中被人围困了。
广陵王身边的谋士推开了房门,在里面找了找,并未见人影。
“王爷,没有人在。”
广陵王脸上露出沉思,手中盘转的菩提珠骤然停止,抬脚往里面走,浑浊的目光扫视周围。
今日奉时雪出去的时候,身边并没有跟着人,说明是没有将人带走的,但现在屋里的人却不在。
这是请君入瓮吗?
“王爷,窗户有翘痕。”谋士检查了周围,最后在窗户上看见被打开的痕迹,赶紧过来禀告。
广陵王上前看着窗户上的那道痕迹,将手中的菩提珠捏紧,如老树枯皮般扯出一抹冷笑。
“这人倒真是……”广陵王靠在窗垛上昂首。
其实他也并非是想要现在来找屋里的人,而是因为奉时雪那边说过兵已压境。
太傅于祭师族的关系匪浅,甚至在当年第一次谋私连合众人一起,以死为谏保下了奉时雪。
而现如今褚息和做事越发荒唐,朝中众人多的是不满,只要是奉时雪前去请他必定会来。
他已经透露了消息给太傅,托人告知奉时雪如今脱离了宫正在广陵王府,为的就是拉拢太傅。
虽然他同太傅无甚交情,甚至仇还不少,但是他若是想要踢脚褚息和登位,定然是要太傅的一手帮忙。
按照他之前的打算是利用奉时雪手上的兵权,再让利用其祭师的身份,制造他是天命所归的假象。
还有陈衍让手中的世家权,以及太傅的支持,全都要握在手中。
届时利用完奉时雪,再将人卖给太傅做人情,这样登上那金殿便不是任何的问题了。
但是眼前这情形好似不是很美妙啊。
“有些太嚣张了啊。”广陵王心中结着郁气,眯着眼眸将手中的菩提珠捏碎了。
恰好此刻有下人来报,说是西厢院那边燃烧起来了。
那边摆放的是他平素惯吸的烟霭子。
广陵王顿时双目赤红着往外面跑去,那些烟霭子难得,光是从西域货运过来,便就要花费半个月的时辰。
且这种难得的时间便更加久了。
这那里是烧的院子啊,简直就是在烧他的命!
广陵王所有的思绪都在那燃烧的西厢院,将方才的事都抛掷脑后了。
好不容易等他蹒跚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根本就救不回来了。
看着这越渐烧大的火势,广陵王心如滴血般疼痛。
事已然成为了如此境界,正当广陵王伏地痛哭流涕中,忽然又有人来报。
“王爷,回来了,方才将人光明正大的带了出去,属下遣人跟随,现在已经全部都死了。”
广陵王闻言,当即吐出一口血,气若游丝般被人扶着,双眸带着歹毒的光。
如今这场火势若是与奉时雪没有关系,他是断然不会信的。
但他怎么也想不通奉时雪是如何知道的,还能这般快速地将他的雾霭子找到,然后烧掉,光是想起便忍不住捶胸顿足。
没有忍受住其压力,广陵王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褚月见已经很久未曾在外面待过了,每日都被奉时雪按着耳鬓厮磨,都快忘记外面是怎么样的了。
她也不担心奉时雪将自己带去什么地方,路过糕点铺的时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观望了几眼。
“想吃?”奉时雪将她脸上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褚月见闻言收回视线,荡着嘴边的浅显梨涡,摇了摇头:“不想吃。”
既然不想吃为何要将他拉着不走?
奉时雪视线掠过了她,牵着人走过去。
“一包牛乳糯米糕。”
清冷的声音自糕点铺子的老板头上响起,他抬起头,视线先是落在一旁笑得明媚的少女身上,然后再转过去看一袭素心若白的男子。
“欸。”老板眼中闪过惊艳,然后低头麻溜地将打包好的东西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