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殿下,发髻松了。”(2 / 2)

李元现在清醒了,眼前的人哪里是什么仙女啊,分明就是害他噩梦连连的恶鬼。

但是眼下的七分好似有些不对,幽静得分外的谲诡。

李元慌张地环顾四周,心下暗惊。

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方才分明是在和那些人,一起议论今日褚帝如何对待昭州府之事。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会来这里啊?”褚月见弯着月牙眼,抬起脚,神情无辜地用力碾压住他的胸膛。

他无力地跌落下去,想要挣扎却没有使不上力气。

“今日宴中的酒好喝吗?”褚月见看见他的样子,歪头疑惑地问道。

酒?

莫不是今日的酒有问题?

李元眼中闪过茫然,宴会中他是喝了不少,但是不单是他一人喝了,其他的人也喝了的。

但听见褚月见忽然这样问,直觉告诉他一定是酒有问题。

他不清楚褚月见为什么要将他引诱至此,是对他要做什么。

但他唯一肯定的是,他是李府的唯一嫡子,绝对是不会被弄死在这里的。

是的,没错,他现在从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女身上,察觉到了一股杀意。

李元也不知道,褚月见为何一见到他就是厌恶,现在还费尽心思的将他弄到这里来。

他坚信褚月见不会杀他。

然他这次猜错了,褚月见确有杀意,从她知道那日的女子死后,便一直有杀意。

这股杀意都藏在她心头好久了,使她郁闷得有些上火了。

桃肉吃不了,她是真挺馋的,毕竟桃肉就这一季节,错过了就要等下一季了。

这样想着褚月见心头越渐郁闷了,眉目都染上了风雪般的冷漠,神情寡淡地往下瞥。

他躺在地上被她踩得比畜生都不如。

“我等你已经很久了,你可终于是来了。”褚月见弯眼,嫌恶地收回自己的脚。

她转过身,莲花般的裙摆荡漾得层层叠叠,指尖忽然有物件滑落,露出一截精细的链子。

褚月见坐在秋千上懒洋洋地睥睨着他,脚边卧着的是乖巧摇着尾巴的松狮犬。

像极了一副古典的仕女图。

李元还没有品味她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便察觉自己突然被人抓着领子,给单手拎起来了。

他慌张地回首一看,是身形修长高大的男人,许是褚月见身边的暗卫。

暗卫听从主人的命令。

所以他面无表情地将人抬起来,垂下眼睑,下手蛮横,一把将他按在水池中。

水池的血蔓延开来,像是水墨画被晕开了,莲花池的花有种越渐的明艳错觉。

李元被按下去瞬间窒息感袭来,死亡促使他有了强烈的求生欲,四肢拼命挣扎着。

他想说自己是李氏嫡子,以后是要远赴昭州赴任的,但张口便是灌水的气泡。

他心中生怖,这才发觉褚月见哪里是不会杀他,说不定早已经布下了杀机,就等着今日呢。

但是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褚月见要弄死他,他也没有对她做过任何的不好的事。

李元这一刻绝望极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这样被人淹死在莲花池时,这暗卫抓着他的头发将其抬起来。

生的气息不断朝他拥来,李元便大口呼吸着,但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又被用力地按下去了。

反复几次后,他已经没有多少的力气了,再次被提拉起来像是濒临死亡的老狗。

他在暗卫的脚下匍匐着头,浑身滴着水珠。

褚月见坐在原地满脸的兴味,脚尖轻点,抓着秋千荡漾着,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眼中含着明媚的笑意。

“喜欢这样的刺激吗?”褚月见弯着月牙眼,嘴角笑意越渐明显,语气却是打彻心底的凉意。

她轻声呢喃着:“借由外物的死亡刺激,来达到自身满足感的高.潮,这样的刺激许是不够的。”

忽地褚月见掀眸,纯粹散去是刺骨的残忍:“她怎么死的,你也去陪她吧。”

话音落下,莲池中溅起了水花,顷刻随着水波一丝丝血迹蔓延,不一会儿便恢复平静。

有人死在了宫中。

李府的嫡子李元因为喝多了,当着众人的面不顾阻拦,非要一意孤行去追公主的狗,然后不小心跌入莲花池死了。

被人打捞起来的时候,在短短的时间内,身体都被里面喂养的鱼啃了不少去,死状十分的可怖。

褚月见最是胆小见不得死亡,还害怕鬼,听闻后担忧做噩梦,所以没有去看。

此刻她正抱着松狮犬,表情乖乖地坐在软椅上。

身后是盘腿而坐的奉时雪,他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桃木梳,正垂眸神情寡淡地给褚月见梳头发。

一身血味,那股子甜腻味已经遮不住了。

奉时雪忍着这样的味道,维持着面无表情,抬手给褚月见挽发。

忽然他感觉脖子上的铁链被轻拽了一下。

自他的耳边响起了少女自带的软糯声:“小奴隶,你方才去什么地方了?”

方才看了一场戏,有人因为高.潮过度而死亡的好戏。

奉时雪垂下眼睫,依旧如往常一样寡淡冷漠如画,手指插.入乌黑的发丝中,黑白色碰撞在一起分外的吸引人注意。

本是不想要回答的,但他透过铜镜看见了,褚月见玩弄着手中的手中的铁链,那双雾眸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水雾蔓延的眸子里面有紧张。

奉时雪心中不忍嗤笑出声,眉眼克制地染上寡情的怠倦,透白的脸显得鼻梁那颗痣妖冶异常。

小殿下杀人都能一眼不眨,竟然还会紧张,难道他比杀人更加令人生怖吗?

“小奴隶方才倒是本殿不小心落下了你,所以这几个时辰你到底去哪里了?”她还在问,似乎非要问道方才肯罢休。

周围萦绕在檀香之中,奉时雪面容似雪,神情淡然,仿佛是波澜不惊的神佛像,但闻声挽发的手一顿。

褚月见确实在紧张,方才她看见李元时心中满是激动,所以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奉时雪。

她得知今日宫宴中李元也要在,本来是不想亲自动手的,但是看见他便忍不住。

她早已经说过了,不要再让她见到他。

有权之人杀人无罪,那她是权势之上的权势,杀人亦是一样也无罪。

送上门的东西,她焉能不收?

那女子死了,前不久便死了,死于被人强占时按进水中溺水而亡,死得憋屈且凄惨。

得知这个消息时,褚月见本是后悔的,若是当时她便出手了,说不定结局会不一样,但当时她受限系统自身都难保。

所以她夜里总是做噩梦,气得都上火了。

好在她知道褚息和想要收李氏手中的政权,假意用昭州府为引,诱使他们得意忘形赶赴昭州府。

然而在昭州府边界已经布满了杀手,他们只有一去不回的结局。

褚月见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这样恶心的人死得这般的轻松,当时便布下了杀机。

那是之前就布下的,但因为做了那个梦,褚月见近日总感觉头部有些眩,记忆都有所下降了。

就譬如今日,她就给忘记了还有这茬,还让人把奉时雪弄来了。

人弄来也就罢了,方才看见李元出现后,竟然还完全忘记了他,等她回神的时候才想起要去寻他。

但当时褚月见找到他时,只感觉奉时雪当时很奇怪,说不出那里不对。

虽然知晓奉时雪有洁癖,但他神情依旧冷漠如雪地蹲在观赏池边清洗手时,就是觉得很诡异。

在褚月见靠近的时候,竟然还闻见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淡雅的香气根本就压不下去。

褚月见只当是自己的,没有太过于在意。

方才在那边荡秋千,所以导致发髻散落了,她没有察觉到,用着雾蒙蒙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奉时雪的手看。

骨节分明,青筋鼓起,手指冷白修长,好看得她想把这双手供起来日夜膜拜。

洗完手的奉时雪缓缓站起身,行至她的面前,忽然伸手执起她散落的一缕乌发。

“殿下,发髻松了。”他垂着浓密的鸦羽,看着立在面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发呆的褚月见,声音带着暗哑。

“需要挽发吗?”

褚月见当时诧异,抬眸和他对视上,只感觉他眼中似有没有平静下来的谲诡漩涡。

但待她想要仔细瞧的时候,又觉得什么也没有。

他低垂着浓密的鸦羽,面色隐约透着苍白。

“方才去寻殿下了。”

奉时雪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将褚月见的思绪拉了回来。

奉时雪极少和她讲话,光是今日讲的话,加起来已经比几天的都多。

“但没有寻到,便停在那里等着殿下过来。”奉时雪将手中的白玉簪耸动进乌黑的云鬓中。

他抬眸透过铜镜看着她的眉眼,美人如画隔云端。

但那股鲜血味更加浓了,萦绕在他的鼻尖,令其欲呕。

褚月见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冷淡的眉眼,没有什么不对的神色,才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奉时雪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撒谎吧,他要么不屑解释闭口不言,要么就是直接回答她。

褚月见闻声心下放松了下来。

大约奉时雪当时真的没有找到她,所以才会在那个地方等着她吧,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那里找他的?

褚月见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人,有些想不通的是这点,不过她更加想不通的是,方才竟然将奉时雪给忘记了。

还好也没有出什么大事,也就死了个人而已。

褚月见收回视线,抬手摸着自己的鬓发,眼中浮现的是满意。

不得不夸夸奉时雪这一点,这手艺真好,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