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我已经验证了,一个巴掌也是可以拍响的。”她的语气何其无辜,配上这张脸来,十分的单纯无害,仿佛方才那用尽全力的一巴掌不是她打的般。
褚月见讲完这句话,忽然又颦起秀丽的眉,她好像又有了新的疑惑。
“啪,啪——”
一连两个响彻阁楼的巴掌声响起,将李公子直接扇得晕头转向,找不到东南方向。
“呀,不对呀,一个巴掌可以响,两个巴掌也响了,啧。”褚月见抖着自己的双手,讲完后放在自己的面前。
心疼地看着自己已经红透了掌心,她的掌心太娇嫩了,都疼了。
吹了几口气,身边的侍卫赶紧上前拿出药瓶给褚月见上药。
她一边享受着伺候,一边含笑晏晏地看着眼前被她打了几巴掌,都打红眼了的人。
他还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当时第一反应便是打回来,但褚月见身边跟着的人,让他勉强找回了理智。
李公子红肿着脸,只觉得周围都是在看自己笑话的人,这个念头让他有种面红耳赤的感觉,偏偏对方是公主,不能在明面上得罪。
他勉强维持着自己的温和,装作不在意,实际心中已经恨惨了褚月见给他的难堪:“姑娘的手可还疼着?我府上有西域进贡的金疮药,届时遣人给你送来。”
看着他,褚月见略感无语,见过脸皮厚的,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厚脸皮。
想起之前那名女子的下场,褚月见扯了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凝望他,殷红的檀口轻启,地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每一句都带着尖锐的刺,他何曾被人这样落过面子,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绷不住了,偏偏褚月见还扭头吩咐身边的人。
李公子的脸有又红又绿几经转换,只觉得周围的视线都是嘲笑他的,偏偏眼前的人身份是公主,没有办法还回来。
“他长得太吓人了,我回去指定要做噩梦了,去给他加几分颜色吧。”褚月见的语气带着懒洋洋和轻慢,像是随意处置一条赖皮狗一样。
褚月见身边的跟着的人,都是褚息和精心要挑选的高手,李公子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听见她下达这样的命令,很快他便察觉到了,这次惹的不是什么良善的贵女。
同时他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褚月见一见到他,便就表现得厌恶异常。
明明之前拍卖会上还对他甜甜的笑过,不然他会有这样的把握前来勾搭她。
李公子不能对褚月见动手,而且管事也不敢上前来拦着,现如今已经聚集了不少看戏的人。
他面红耳赤地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人这般欺负丢人,扭头就想要逃。
但褚月见那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本来就因为奉时雪的事,还有白天遇见那个女子,感觉到极度的不爽。
没有想到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眼下这可怪不得人了。
褚月见寻了张桌子坐上去,手撑在身后,姿态天真又无辜地晃着双腿,实则眼中满是恶趣味。
“不用将他的手脚废了,哎!对对对,就是打他的丑脸。”褚月见弯着月牙言,语气甜甜地指挥着。
“手留着,哎,好吧,废了就废了,主要的是脸,哎哎啊,对!”
耳边都是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还有噌噌往上涨的作死值,褚月见心情越渐通畅。
这里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打到最后流芳阁的管事,将这栋楼的主人乌南山都请来了。
褚月见这才意犹未尽地跳下桌子,眯着眼睛含着笑。
她踱步在已经被打得已经看不清原本面容的人面前,颇为嫌弃地抬起脚尖,毫不犹豫极其残忍地碾了碾他的脸。
褚月见弯下腰,目光纯若稚子,神色满是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语气恶生生地小声道:“丑八怪,以后见到我离远一点,你长得太恶心了,会吓坏我的,知道吗?”
被踩在脚下的李公子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反正现在已经是出气比进气多,四肢呈现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仰躺在地上,口鼻眼中都流着鲜血。
褚月见颇为嫌弃地瞧着那些往下流的血,做了一个呕吐动作,松开了自己的脚,有些心疼自己。
看来这双鞋下次不能穿了,可惜了南海进贡的珍珠坠子。
躺在地上的李公子听见她清甜的声音,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是下意识地惧怕。
以往只有他欺负旁人,哪儿有旁人有机会这样欺辱他,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
在他的眼中,所有的女子都是弱势群体,哪怕是贵为公主,到头来也一样不是个玩物而已。
鼻子还留着血,李公子呼哧呼哧地抬着眼睛,瞧着褚月见将脚从自己脸上移开,眼中满是怨恨。
他是李府最受宠的嫡子,他被欺辱就是在欺辱李府,李府如今日渐如日中天,且皇帝这段时间频频赏赐李府,是当今世家最得圣恩的。
连皇帝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加以笼络,一个没有封号的公主而已,怎么敢这般对他。
现在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对褚月见动手,等回去之后,他一定要他爹上奏皇帝,定要讨个公道!
最好是将褚月见要过来,然后肆意地凌.辱她,好叫她知晓自己的厉害。
怀着的恶毒心思的李公子浑身不能动弹,只能转动着自己的眼珠,被乌南山的人抬了出去。
褚月见乐意见到他眼中怨怼,因为她现在的作死值正在噌噌地往上涨,看着这样的涨势心情愈渐的微霁。
处理完碍眼的人,褚月见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褚月见扭头看着立在自己身旁的陌生面孔,方才听人说他叫乌南山。
“你干得很好,下次继续保持。”褚月见踮起脚尖,颇有些为难地拍了拍乌南山的肩膀。
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高啊!
想她一米六八的身高,在这些面前完全就没有优势,拍人肩膀还要踮脚尖,太丢人了。
“你蹲一点!”褚月见忍不住出声吩咐。
乌南山是个身材五大三粗的人,立在褚月见的身边像是一只体格健硕的熊,还是一只表现得十分听话的‘熊’。
闻见褚月见的吩咐,乌南山弯下腰,神情虔诚地让褚月见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微微的潮红。
“臣下谢过殿下的穆赞。”语气是不加掩饰地紧张。
褚月见能来这里玩儿,是乌南山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本来是没有打算将自己是流芳阁主人的身份暴露出来,但刚才他听闻是褚月见在闹事,立马毫不犹豫的放下手中的事,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好在自己来的时候殿下还没有尽兴,能让他再次瞻仰到她娇美的面容,甚至还能得到她的夸奖,乌南山笑得都有些合不拢嘴角了。
“殿下以后若是还来的话,可以提前和臣下打声招呼,下次绝对不会再让您遇见这人恶人。”乌南山红着脸,声音还有些结巴。
明明是褚月见瞧那位李公子不顺眼,且是先动手的,经由乌南山这样说,不知道还以为真的是他先动手的一样。
这个乌南山还挺会做人的嘛。
褚月见微微掀起眼睫,打量明显局促的乌南山。
这个人其实她是有印象的,书中一笔带过的人能被她记得这样深,是因为他一样也是和奉时雪夺位的失败者。
还有那就是庆国的都城白荼坑,五百万书生尽数被坑杀的事,其中就有乌南山的手笔。
褚月见想起书中无意被带过的那一笔,那已经是后续的时候,奉时雪登基后发生的一件事儿。
“下次再说吧。”褚月见没有打算再来了,收回手微微一笑,转身便带着人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乌南山抬起眼,凝视褚月见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张脸完全转变红透。
乌南山略微有些痴呆地凝视半响,才反应过来这里有很多的人,心思微动,领着流芳阁的管事往里面走。
他想要打听一下褚月见在这里发生的事。
制造热闹的人都离开了,那些看人的人自然也一样,自动的就散开了。
除了偶尔会有人几嘴刚才发生的那件事,大多数都是嘲笑被打得认不出脸的李公子。
流芳阁这次彻底的恢复了原本的氛围。
而无人注意到,有人在阁楼的二楼的某处,神情冷漠地目睹了全部过程。
那是其实还没有离开的奉时雪,他懒懒地倚在朱红色的柱子上,一身清隽干净。
周围都是人来人往,方才还有不少人趴在走廊上看热闹,所以他被遮掩得严实,褚月见未曾注意到他。
热闹已经散去了,而他立在原地迟迟没有动身离去。
不知想到了什么,奉时雪过分好看的眉眼骤地淡下几分,显得那鼻梁靠近眼窝上的那个红痣越渐的明显。
那颗痣像是神祂亲自所点的朱砂般,七分仙气,三分诡异的邪气。
乌黑的发稍微散乱,不见半分落魄,反而更显秾李桃夭,奉时雪神情异常的冷漠,和周围的洋溢喜悦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目光透过人群,最后放在了乌南山的身上,藏着让人看不出的情绪。
方才褚月见用手拍了乌南山。
奉时雪这样的念头刚升起,便忍不住皱起眉头,似神垣山积雪的眉眼降下几分冷漠,带着浓浓的怠倦。
他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想要放在旁正事上,可想着其他的事还是忍不住想起方才所见的那一幕。
好不容易将那一幕从脑中驱散掉,又忽然想起了另外和她有关的事。
褚月见为何要这样做?是因为之前那名女子吗?
可褚月见绝对不是能为旁人做出这样事的人,像她这般恶劣的人一定事又在找什么乐子了。
所以他一个乐子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