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查看伤势的时候,这?地方就已经开?始复疼了,长?痛不如短痛。
“那你忍一下。”裴慕辞抬睫看了她一下。
“嗯,没事!你尽管弄,以前我?练武的时候,摔得身上到?处没个好地,比这?严重的时候多?得去了,我?吭都没吭一声的!”清妩不知是安慰他还是麻痹自己,说完之后又闭上眼,等到?最后的那一刻。
裴慕辞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她小时候的事,联想到?赵嬷嬷说的那些事情,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重了些。
“嘶——”
清妩咬紧下唇,不敢深吸一口气,想要蜷缩起来,却被他锢得动弹不得。
裴慕辞顿时也?不敢再?动了,略带无措的观察她的表情。
清妩被刚刚那一下疼得狠了,不由有些奇怪。
她给他说的那些并非夸大,从前她经常从马下跌落摔伤,从没有把这?些小伤放在眼里,很多?时候御医都不用,自己在内室倒点清酒就处理了。
如今怎么这?么怕疼了?
难道说是知道裴慕辞会心疼她,所以身体的机能也?开?始撒娇讨饶了?
又过?了好一会,裴慕辞骤然放松了力道。
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见他双手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他大步往外走去,遮下眼中的阴冷和怒气。
“我?去唤杜矜过?来。”
他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已经习惯了,但是终究对她还是下不去手,不舍得。
——
帐外的守卫如绿林般矗立在远处,见着主子出来之后,训练有素地上前,齐齐包围住清妩沐浴用的帐篷。
修长?高挑的身影静静负手,看着杜矜提着药箱走向?帐篷。
守帐的营卫撩起帐帘,他就走了进去。
裴慕辞抬手拦住了后面的跟屁虫,“杜医师进去治伤,你进去做什么?”
“你管我?去哪?”顾寒江被挡住之后气的跳脚。
他被杜矜好不容易修复好的坏脾气,总是轻而易举的被这?人三言两语激发出来。
裴慕辞语气淡淡,“你跟我?走。”
从清妩身边离开?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旋涡深不见底,幽沉得几乎快吸进周围的一切。
安乞不知从哪钻出来,走在前面带路。
“你这?也?太狗腿了吧。”顾寒江一副惋惜的语气,摇头晃脑的跟在后面。
三人来到?一处血腥味最重的地方。
这?里是几顶破烂的帐篷临时改建的,分别关押着这?个部落里地位相对重要的人,而祁域则是被羲知和羲行严格看管着。
虽然无数人都想把他千刀万剐,可?谁让他能解裴慕辞身上的毒呢?
裴慕辞走进最中间的帐篷,大王缚臂捆在笼中,高大的身躯被反折着弯叠成畸形的姿势。
“你...王八蛋!”
大王以为面前这?人是祁域,破口大骂道。
常年刀尖舔血的日子让他很快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面前这?人周身气场阴沉的骇人,瞳孔中聚光的高亮反射出一抹狠厉的光来,分明不是与他谈话的那个人。
裴慕辞唇角带笑,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从他沉如寒潭的眼眸中爬出来。
“你是用哪只手碰她的?”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把剃刀。
刀身只有一根男子的手指那么点长?,通体更像是农民收割麦子的那种镰刀。
两个守卫上前,抗着人朝十字架上绑。
大王奋力挣扎,而对付他的人武功极好,不给他丝毫逃脱的机会。
绑好之后,链条就甩了他身上。
“主公?,人带来了。”
安乞把人随意地丢进来,秦素素伏趴着摔在地上。
“听说你知道些什么。”裴慕辞把玩着手里的小刀,听着大王凄厉地嚎叫。
秦素素一脸恐惧的盯着面前的场景,那些人那些物?仿佛都虚化了一般。
而曾经戏谑过?的男人面容还如往昔般清隽,可?脸上的森寒阴郁衬的他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秦素素双腿抖的厉害,连忙否认。
裴慕辞听见这?话,也?不逼她,晦涩不明地轻笑后,转身朝大王走去。
凄惨的叫声转瞬即逝,大王甚至没撑到?第三下就晕了过?去。
裴慕辞好似在刻画雕塑,每个动作都细心又耐心。
“主公?,剩余的我?们来吧。”安乞走近看见眼前的画面,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觉的抽动。
裴慕辞声音淡漠,“不用,已经完事了。”
他嗓音出来的那一刻低哑得可?怕,原本温润清冷的气质在此刻愈发乖戾诡异,似乎有实质性的血腥味从他裁制极好的衣袍中飘散出来。
俯身,随意抽出一根血迹斑斑的板凳,裴慕辞一撩衣袍,风轻云淡地坐了上去。
凌厉冰凉的眼睛没有聚焦,又如同在欣赏面前雕琢出的佳作。
秦素素眼白一翻,还没有晕过?去就被凉水泼醒。
“啊——”
冷不丁看见不远处的人,她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
大王像是背景板一样,奄奄一息的挂在裴慕辞身后。
垂吊的双手被剔的只剩下森森白骨,血迹蜿蜒在墙壁上,大片浓稠的血液宛若无数条爬行的小蛇,钻进裴慕辞雪白的衣袍里。
他坐在离秦素素几米远的长?凳上,抬眼,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嘴角勾出薄凉的弧度。
“现?在呢?想好要对我?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