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啊?他为何?会认识我??”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清妩的语气?涵了无数的自嘲和凄零,一下让裴慕辞哑口无言。
他神色复杂,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大掌掐住她的腰,让她不得已的面对着他。
“不要了!”清妩叫声惶惶。
正当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勾住她撒花缎面的腰带,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的玉佩呢?”裴慕辞记得她的玉佩是皇帝给她的,她很是喜爱,不至于在逃难的时候丢掉不再用了。
清妩说话带刺,故意要让他疼,“公主府的玉佩一分?为二,一半一直在令虞身上,另一半在成亲前我?当作嫁妆也送给他了,凑成一块才算和美。”
裴慕辞心中发闷,仿佛是谁在攥着他的心脏拧。
但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春风和煦的暖人?样子,长指一勾,取下自己腰上的竹节碧玺佩。
“无妨,以后你戴这块,他们都会知道你是谁。”
这块腰佩同样是分?为上下两块,龙头在他这,龙身在顾寒江那方便军中发号施令。
等在汴京汇合的时候,他会将龙身也收回来。
清妩看着他将象征身份的玉佩系在她腰上,久久未语。
愣神般盯了腰上格格不入的东西许久,就要去解绑住的身子。
裴慕辞快她一步,直接将人?按在软塌上,压在暖和的绒被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做什么?”
“我?不要这个。”清妩像是没有丝毫的触动,执意与裴慕辞划清界限。
“那你要什么?”裴慕辞逮住她的手腕,将双手摁到头顶上。
玉佩悬吊在榻边,撞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的呼吸交缠,炽热的空气?飘荡在宽敞的马车里,迟迟没有散去。
“我?要走。”清妩知道自己力气?比不过?他,便没有再剧烈反抗,而是迎面与他对视。
深黑的瞳孔也和她凝视,那眼中的困惑与不解几乎都快溢出?来了。
清妩心思向?来敏锐,但是就算看出?来了,也不可能在当下这个节眼上做出?什么回应。
裴慕辞想起?她的心结,脱口而出?道:“那时候不是我?在城墙下面,你看见的那个人?也不是我?,我?知道我?这样口说无凭,所以想先带你回京,等你亲眼看见时,你自然会相信。”
清妩无动于衷,甚至勾起?嘴角,说出?了另一番不容反驳的话。
“我?从八岁开?始,就想着要逃离那个地?方,好不容易在外建府了,南朝的战乱让我?失去了所有,
现在调整过?来准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又要我?摆出?心甘情愿的态度回去,我?实话说,我?做不到。”
裴慕辞陡然想起?了最?开?始知道清妩死讯时,他不甘心地?去找她身边的那些人?,偶然套出?来的那些话。
“赵嬷嬷跟我?说了你母亲的事?,我?当然不会像她那么对你。”
“赵嬷嬷?她没有死?”清妩只听到了她想听到的东西,追问道:“那凝春他们呢?是不是也在你那里?”
最?初云听出?卖她的消息出?去的时候,她就觉得含月应该还活着,否则云听的秉性不会做出?叛主的事?情。
但是二人?明明有原来公主府联络的密语,却没放出?消息找她,所以她慢慢也就放下了这样的疑惑。
裴慕辞见她丝毫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目光中也翻涌上了怒气?,但也还算平和的丢下一句话,“你跟着我?回去,自然能看见他们。”
“我?并非将永朝的平庸无能嫁祸迁怒于你,而是我?本来都忘记了一切,能和令虞一起?在桃花村过?我?曾经梦寐以求的日子,然后,你就来了。”清妩不愿意在这时自降气?势地?落泪,可是说到无法挽回的动情处,她也忍不住。
裴慕辞放开?她的手腕,用指腹去揩她脸蛋上的莹泪。
颗颗剔透的泪水滚下,烫到了他的心里去。
他自问无法放手,一时间连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不断了轻声安慰她。
等清妩收了抽噎,逐渐恢复了情绪,他才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那里原是挂玉佩的地?方。
他厚着脸,恬不知耻,“我?这里空了,你得绣一个荷包给我?。”
清妩知晓这事?应该是没商量了,索性倒在软塌上,扯过?被他坐住的被角,蒙在脸上隔绝视线。
落在裴慕辞那里,却像是她根本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似的。
他强势的将人?拢入怀中,背后抵靠着胸膛,清妩似乎能听见他胸腔震动中带着低低的闷笑。
有病。
清妩在心中暗骂,伸手胡乱的寻找身子的支撑点。
突然间,她按住了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