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掌柜道,“这是在对谁说话?”
季文聿试探问,“王爷?是,在找李大小姐?”
魏以蘅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连着他整个脑袋都烧掉了似的,整个人置身于火炉上,隐隐约约地听到李簪词的声音。
“如今皇上赐了婚,我与王爷是夫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使我曾经恨王爷入骨,可如今,王爷的荣辱,连着我李家的荣辱。”
“外边的井水真冷…”
一只冰凉的手钻进被褥里,贴上他滚烫的身体。
“王爷,你醒醒,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天天打井水?”
“今天我去掖庭里偷偷逛了一圈,塞了银子,问里面的太监,要了两套干净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明日干了,我帮王爷换上。”
“我最多,最多能忍受跟王爷在这里住上半年。”
“皇上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皇上想要我怎么做?”
“封后大典的晚上,皇上本该到坤宁宫,但却去了景仁宫。”
“我的夫君,从掖庭旁的冷宫出来时,他已经死了。”
魏以蘅从痛苦的噩梦中醒来,头痛欲裂。
他嘴唇干裂,喉咙火辣辣地疼,全身像被无数支箭矢插入,动一下便筋脉抽痛。
他侧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内室空荡荡,只有他的影子在帐中摇曳。
梦里,他叫李簪词什么?
魏以蘅迟钝地回忆。
似乎从来没有称呼过她。
“簪词?”
他对着屋外虚弱地喊了声。
等了会儿,不见人来。
“阿词?”
“娘子?”
“王妃?”
初冬的冷风吹过,漆黑的院子里只有树影晃动,没有人回应他的声音,只有黑夜吞没他虚弱无助的声音。
他渴得难受。
右臂上的伤口刚包扎好,只能用左手臂支撑起来。
他挪下床,刚要站起来,发现右腿上也有箭伤。
只能左脚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旁,上面有已经放凉的水。
他灌了好大一口,觉得不那么渴了,这才一瘸一拐地往外面挪。
兴许这个时候她在井水旁打水。
她说每次提水起来都很艰难,别人每次都能打满满的一桶水,她要打三次才能打满一桶水。
他的一只手臂还能动,帮她提水自然是小菜一碟。
初冬了,她的手一定很凉。
一会儿上了床,她肯定要贴着他的身体取暖,还会霸道地不许他反抗。
他慢慢挪到院子里,忽然怔愣在原地。
灰蒙蒙的井边只有辘轳,以及萧瑟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