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骂道:“王爷,这帮人把我们赶到北疆来,如今他们又跑到了北疆这边来,说是要传旨。”
章敬良也跟了进来,表情严肃,“王爷?”
魏以蕰摆了摆手,让他们安静。
太监恭敬道:“这是皇上病重前下的旨。”
魏以蕰问:“皇上生病了?”
太监表情悲哀,“皇上半个月前病重昏迷不醒,如今是大皇子监国。”
这边是北疆,消息还没有传来,他们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也就不奇怪。
昏迷如此久,想必父皇是叫他入京去探望了。
魏以蕰跪下。
章敬良道:“王爷真要接旨?”
这帮人想尽办法要恭王入京,若入了京,只怕有命去无命回。
谁都知道,恭王身在边疆,谁都动不了。
魏以蕰却道:“圣旨到了,跪下吧。”
张冲道:“王爷,您真的…”
“跪下。”魏以蕰命令。
一众将士全都下跪。
为首的太监这才打开圣旨,缓缓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恭王魏以蕰,本受朕之重托,巡抚闽浙,提督海防军务。然经查,恭王行事乖张,专断独行。在任期间,不恤民情,滥施刑罚,致民怨沸腾。且其未经奏请,擅自用兵,破坏邦交,使吾国与外邦生隙,阻断贸易之路,经济受损。今朕为正国法,以安民心,特赐恭王鸩酒。其家产充公,以儆效尤。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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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以蕰难以置信,从从容变成了短暂的茫然。
“这圣旨是皇上赐的?”
“奴才们万不敢伪造圣旨,这圣旨是司礼监以及内阁大臣们一起过目的。”
张冲先站起来,骂道,“这帮大鱼大肉的奸臣,在浙江杀不了我们,把我们赶到北疆这种信息闭塞的地方,圣旨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太监厌恶地看了眼张冲,这才又拿出了把匕首,再拿出一道圣旨,“这是皇上给王爷的,一共两道圣旨,请王爷过目。”
魏以蕰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抬头,看到了太监手上的匕首。
他双手微微颤抖,接过两道圣旨。
停了好一会儿,才拿过匕首,打开来看,上面的血渍早已经干了,变成了铁锈一样的颜色,包裹在刀刃上。
痛苦刺激的记忆袭击他,忍不住吸了吸气。
他打开圣旨上,一个字一个字研读,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他的心上,但他的神色却依然平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魏以蕰声音沉稳而坚定,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忠诚。
“我一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陛下。只恨不能彻底剿灭外邦,保我大靖海疆安宁。承蒙陛下多年信任,委以重任,臣却未能尽善尽美,致有今日之罪。臣无话可说,甘愿受死。”
他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周围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部下。
章敬良走上前一步,“王爷?只怕其中有诈。”
其他士兵的脸上满是悲愤与不舍,有的人眼眶通红,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魏以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张冲道:“王爷可不能真的喝啊,这一定是那帮人设下的圈套。”
魏以蕰手上的那把陈旧匕首,像数不清的利箭,密密麻麻地射中他的肉体。
章敬良知道他这是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定然是走不出了。
那密旨上,定是写了关于皇后的事情。
只要是关于皇后,恭王便一身软肋,任人宰割。
“即便皇上赐王爷死罪,王爷也该留几日回京探望皇帝啊。”
章敬良试图劝说。
魏以蕰再次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太监把鸩酒放在桌子上,先走出营帐。
他们至少要看到恭王的尸身,才能回去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