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的话,让黎晓惠一下子就愣住了,一时半会儿愣是没能说出话来。
左寒的眸色没有温度,既然已经开了话头了,反正也已经不够客气了。
他也懒得再忍着,索性就把话干脆说完。
左寒继续道:
“你当初离开程梨的父亲,放弃程梨的时候,起码还能坦诚是为了想要寻找自己的幸福。”
“而现在沉没成本太高,自己又不甘心,不想离婚却打上为了孩子的名头,让你那无辜的孩子来背这个锅,你不会觉得自己太卑劣了吗?”
“司法鉴定的验伤你不愿意做,这婚,我看你也是离不了的。”
“并且你试图以愚蠢懦弱的无意义的坚守,来感动自己,顺便道德绑架你可怜的孩子,让这个目睹了你遭受家庭暴力,目睹了你婚姻不幸的孩子,一辈子背着‘母亲是为了我才不脱离这样的家庭’这个沉重的包袱,让这个可怜的孩子,为你悲剧的人生负责。”
“我说得,没错吧?”
黎晓惠的脸色一阵阵发白,被左寒的话,一字一句,堵得难以呼吸。
“我不、我不是……我没有!你、你胡说……你胡说八道!”黎晓惠的声音都忍不住高了几分。
比起她的情绪激动,左寒的情绪异常的冷静淡定。
他继续道,“是我胡说八道吗?那,你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泱泱,我问你,你好好看过那个孩子的眼睛吗?你认真看过吗?”
黎晓惠愣怔着,“什……什么?”
左寒淡声道,“你忙于自怨自艾,忙于不甘心,忙于要困在这样的婚姻里至死方休,恐怕连好好看一看你孩子眼睛的时间,都没有吧?”
左寒想到了当时,在林磊被警察带走之后。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个小女孩儿,那双染满恐惧的眼睛。
就好像,如果不是程梨还在当场,作为林泱泱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让她眼里还有些许仅存的希望的话。
这个孩子眼睛里,除了恐惧,可能就什么也不剩了。
黎晓惠听了左寒这话,一语不发,无法反驳,无法为自己辩白。
什么都说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就算情感上,自己依旧因为那些不甘心,而不愿承认。
但是理智上,她很清楚,左寒说的,句句属实。一句话、一个字,都未曾冤枉过她。
黎晓惠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什么辩解都说不出来,只是哑然地张了张嘴而已。
左寒说道,“如果你真是如你所说那样,为了孩子好?”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任何一个真心为了孩子好的父母,都不会想要看到自己的孩子有一双那样的眼睛,只剩恐惧的眼睛。”
“迄今为止,你那个丈夫给那孩子所带来的心理上的伤痛,都已经需要她用一生来治愈了。”
“我和程梨经历的都是烂疮一样的童年,才会因缘际会,像这样在一块儿互相疗伤。你刚才说从没见过程梨生气的样子,觉得她平时性子都太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