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看见谢尧臣,宋寻月的心咻然一紧,跟着脸便有些烧,他怎么也出来了?
他正站在正中的架子前,拿起一个个小盒子,打开看看,复又放下,似是在挑什么东西。
宋寻月目光黏在他身上,好奇观察。
而就在这时,宋寻月注意到,谢尧臣身后的矮柜前,有几个结伴的姑娘,正在对着他的背影说些什么,神色娇羞,一眼接一眼的看他。
宋寻月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但谢尧臣这般出众的样貌和气质,引姑娘惦记也是寻常。
宋寻月微微抿唇,当真想不再看他,但又忍不住。
只见那几位姑娘的其中一个,手底下正在缠一朵绢花,面色更如桃花般娇俏,边缠边时不时的看看谢尧臣。
而谢尧臣,专心致志的在架子上挑东西,全无留意。
那姑娘手上绢花扎好,比划着便要朝谢尧臣身上扔去,宋寻月眉心跟着锁上,心里的不舒服愈发厉害。
下一瞬,那姑娘便将手里绢花扔了出去,宋寻月呼吸跟着一提,可谢尧臣身边忽地伸出一只手,一把将那绢花攥在手里,霎时那绢花便没了之前的漂亮模样。
紧接着,便见辰安从谢尧臣身侧走了出来,刚才他恰好被谢尧臣挡住,宋寻月没看见。辰安看了看手里的绢花,目光冷飕飕的看向那几位姑娘,以眼神警告,随后将那绢花掷去了一旁。那几位姑娘脸色骤变,匆匆离开了珠宝店。
宋寻月见此失笑,是啊,他可是位王爷,是天家之子,这般往他身上投掷的东西,怎么可能近身?没被身边护卫当做行刺,已是大幸。
宋寻月心情复又好了起来,心间的不舒服一扫而空。
目光复又落在谢尧臣身上,刚才的小插曲,谢尧臣完全没有发现,半晌后,他像是挑好了,拿着手里的小匣子,给一旁的辰安瞧了瞧,随后伸手从里面取出什么。
未及宋寻月去看,却见谢尧臣忽然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
二人的目光,就这般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谢尧臣亦是愣了下,喉结微动。
偷看被发现了!
宋寻月正有些不知所措,却忽见谢尧臣冲她一笑,随后微微侧头,拇指和食指从匣子里夹起一个耳坠,比划在了自己耳垂上,还顺势朝她抖了抖,跟着投以询问的目光。
那模样,仿佛在说“你瞧,好看吧?”
耳坠很长,一看便是女子所用,想来是买给她的。一片绯红爬上宋寻月脸颊,心头像被蒙了一层蜜,粘稠的甜意在心间泛滥。笑意爬上宋寻月的嘴角,在她面上化开。
刚点的冷元子端了上来,魏承典食指骨节扣扣宋寻月面前的桌子,提醒道:“妹妹,瞧什么呢?你的冷元子再不吃就热了。”
宋寻月惊得收心,应了声忙转头。回首间,她最后瞥了谢尧臣一眼,定格在心间的,是他比划着耳坠,绽放在那张俊脸上的清朗笑容。
他笑起来当真好看,眼底澄澈干净,从未有半点阴郁暗沉,仿佛不曾经历过这世上任何黑暗不平之事……思及至此,宋寻月拿勺子的手顿了顿,他确实没经历过什么黑暗不平之事。一个身份贵重,又无忧无虑的纨绔,能经历什么阴暗的事呢?
一旁珠宝店的谢尧臣,在店中一众女客里格外显眼,他收好刚才给宋寻月比划的耳坠,交给辰安,吩咐道:“刚才我看过的,都买下来。”
这珠宝店有好东西,但是摆在面上的,其实都不算很好,他也就挑着买了几样能看过去的。买这些,主要是考虑到他的王妃爱玩,有时常服出行,不宜穿得太过华丽,买这些给她应付出门。
宋寻月和魏康鸣、魏承典吃完点的元子后,见外头艺人们差不多皆已就位,便准备出去看戏。
离开前,宋寻月复又看了眼旁边的珠宝店,却见谢尧臣已经不在里面,心头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月老庙前的傀儡戏和骷髅戏,各自占着一个台子,布置在月老庙左右的空地上,离台子最近的的位置,都有两排椅子,得付钱入座,会提供茶水,后头大家伙就随便站,不收钱,他们挣钱主要靠得还是打赏。
骷髅戏猎奇,少见,商量一番后,三人决定先去看骷髅戏,在骷髅戏台子前叫了三个座儿,三人便坐下准备看戏。
魏康鸣和魏承典的注意力,倒是都在眼前的戏台子上,但宋寻月,此时心却有些飘,不自觉转头,在附近的人群里搜寻,找谢尧臣的身影。
好半晌都没找见,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转头看戏。
却不知此时,谢尧臣正躲在她斜后方,她的视线之外,抻着脖子看她。谢尧臣手肘戳戳一旁的辰安,喜道:“夫人刚才是不是在找我?是不是?”
辰安皱皱鼻,干净利索的回答一个字:“是。”
不知为何,这几日王爷身上散发的气息,虽然很美好,但也很欠打。这要是和他身份差不多的护卫,在他面前这般嘚瑟炫耀,他早就一拳头招呼上脸了。
得到辰安肯定的回答,谢尧臣面上笑意愈发灿烂,转头看向不远处,眸微亮,拨拉辰安一下,对他道:“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