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识洲承认的很快,“嗯,是我。”
磊落光明,无一丝犹豫。
南迦有犹豫过,但还是想问清楚,解决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来了我这里?你是派人在盯着我,还是?”
顾识洲没想到她的问题是这个。他的回答依然迅速果断:“没有。”
“什么?”
“没有让人盯过你,从来没有。迦迦,我注重你的隐私,我不会对你做这种事。”
其实很多人说话是不容易让人信服的。
但是顾识洲不会。
也或许,是她对他不会。
他这样说完,南迦便信了。她没有再质疑。甚至,心里有被他的这话所打动。
她曾经以为他对她并没有那么多的尊重,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平等,可如今想想,或许也不尽然。
南迦甚至还有些愧疚,他这样磊落如君子,她却这样想他,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顾识洲以为她不信,解释着:“真的,虽然有时候很担心你,但是也不会让人去跟着你。我尊重你的隐私。”
南迦“嗯”了声,“嗯,我信。”
顾识洲略松了口气,想起她刚刚的问题,虽然很好解释,但不知该不该和她说。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事情了。
南迦猜测着:“那你是不是……让人去盯着冯春琴他们?”
这好像是,唯一的解释了。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徐特助能出现得那么快。
顾识洲顿了顿,还是承认道:“对。”
他说过,他虽然没让人跟她,但是很担心她的安全。于是他便让人去盯着可能会伤害她的人。
而这个世界上,最能对她造成危险的,也只有冯春琴一家。
南迦总算是解答了心中的疑惑。原来如此。怪不得……
可是疑惑解清了,震撼却还在。
她浑然不知,他在她不知道的事情,会做这样的事情。
久违的一次通话。
哪怕对方没有声音,顾识洲也颇觉满足了。他浅浅勾着嘴角,问她:“在做什么?”
“在…画画。”只是画不出来。南迦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顾识洲和她闲聊着日常,也没有刻意地去说什么感情的事情。
“吃饭了吗?”
“嗯,刚吃完。”南迦想起了徐特助说的话,她抿紧唇,心里挣扎着,但还是没有忍住多了句嘴:“吃饭很重要,你别老是不吃饭。”
顾识洲微愣,很快意识到是不是徐特助和她说什么了。他斟酌道:“也还好,就是有时候太忙,没有顾上。”
“顾识洲,你以为折腾身体是件很好的事情吗?”她有些急,说话也有些凶。
顾识洲微怔。
“我知道,Aim现在很厉害,你在实现你当年的梦想,我很替你高兴。但是这如果是以你的健康为前提,你觉得值得吗?我从小就有胃病,这并不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而且,你要是觉得糟蹋你的身体会让我心疼,那你想太多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不管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束的事实。”南迦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起了火气。许是从听见徐特助说他的事情开始就憋着一股火吧,现在一个没控制住就发泄了出来。越说越生气,到最后,她气得耳根都红了。
顾识洲张了张嘴,试图说什么。
南迦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逼着自己缓下来,梗着脖子道歉:“不好意思,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但是还是希望你保重身体吧。再见。”
她迅速地挂掉了电话,生怕对方说一句什么,怕他嫌弃她自作多情。
挂完电话,南迦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那么生气,发完脾气后才想起来,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她哪来的资格朝他生气。还好道歉得快。
南迦脸上的温度也升了起来。她揉揉脸,拿起笔,试图重新投入工作,可是脑子里却全是他的身影。
他刚才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他其实,是有把她放在心上的吧?他也会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事情,去尊重她的吧?
而且,他竟然会让人去盯着冯春琴他们,这属实是她没想到的。也不知他让人盯了多久,怕不是……盯了这许多年吧?
南迦心里大为震动。
当年,他可能就已经在这么做了,所以,她和他在一起后,是因为这样才免于受冯春琴的骚扰么?所以,她才得以平平静静地度过她的大学生活么?……怪不得,当年冯春琴安分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她竟还傻傻地在庆幸着冯春琴改性了。
他从来没有与她提过,她也从来不知,背地里他还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就只那么默默地做,从来不提,从来不邀功。哪怕是在分手的边缘,他也不会拿这些出来邀功以作挽留。
甚至于,他们都已经分手了,她把事情做得这样绝,断掉了和他之间所有的联系,他这样骄傲的人,竟然还可以继续让人盯着冯春琴他们,还可以在得知她有危险的时候不计前嫌地让徐特助过来帮她,若不是他走不开,她毫不怀疑他可能会亲自过来。他可是顾识洲啊,天之骄子,宛若天上玄月,她何德何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他的作为,简直能称得上一句卑微。
南迦眼眶有些红,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过分。
今天那样子一看,很明显冯春琴是认得徐特助的,而且似乎还有些惧意,虽不知以前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发生过什么,但也肯定了顾识洲说的话都是真的。
南迦根本画不下去,脑子里一团乱麻,比刚才没打电话的时候更乱。她抿紧唇,垂眸看着画纸,试图逼退那些情愫。
顾识洲啊顾识洲,你的深情,未免也藏得太过。深深地裹于雪中,埋藏于冬日的漫天飞雪之中,与天地融为一色,简直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