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拍卖会, 半个申城豪门的人都来了。
注定是一个繁华的夜晚。
顾识洲刚到就有人得了消息过来攀谈,很快身边就聚拢了一堆人。
原因很简单,顾识洲赚的是最先进的钱,他的Aim走在科技最前端, 他们想分一杯羹, 进入这个市场, 哪怕只是得点最先进的消息也是好的。
南迦的面孔在这个圈里还算是陌生的, 昨晚虽露了一面, 但大多数人都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连凑到前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她只要自己想安静, 倒还真能落个清净。她低低调调地来,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就随手翻着册子,等着拍卖会开始。
如果有机会, 她想把她的画在国内打开市场。现在也算是先了解了解, 做个前期调研。
只是,她还在惦记着放在棠园的画。尤其是那副顾识洲做模特的画,那是她那段时间发挥得最好的一幅作品, 别的东西没带走她都没觉得有什么, 只有没带走这幅画, 她一直觉得遗憾,并且一直惦念着。
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丢掉。如果丢掉了,那真的是要可惜很久很久。
南迦想,要不和他联系一下,试着拿回她的画吧。好多幅画呢,不要了多可惜呀。
要是被他丢了,那她起码也能不再去想着惦着。
而且如果能卖出去, 她也好更早还清欠他的钱。
南迦打算是打算好了,可是又想起她现在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
然而,在她看到顾识洲的那一秒,她就觉得她白担心了。
即使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她好像也可以经常见到他,并不用担心无法联系。
南迦低下眸,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他有什么牵扯,怕到时候他们有关系的事情被传得满城风雨。
顾识洲自是一眼就看到了她,他也不去原定的位置,让身边围着的人散了后,就在她旁边坐下。
南迦:“……”
她想换位置了。
这么多地方,就非得坐她身边吗?
他穿着高定西装,正式又严谨的样子,是她极少见的,以前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换上舒适的家居服。但是虽然说家居服减少了他给人的冷淡疏离感,但南迦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之间有一段距离。
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原不该有交集的人。
南迦试图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但是顾识洲从坐下的那一刻起,就好像已经注定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顾识洲压低了声音,与她私语:“迦迦,如果你一定要分手,那我同意。”
他虽没有看她,看起来目视前方,一本正经,但话却是对她说的。
南迦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的就同意了,原以为这是要纠缠一段时间的。
她垂下眸,静静的,也没有太大的什么反应,只点了下头。
不曾想,他还有话没说完。
“我重新追你,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南迦:“……”
她好像白高兴了。
这个人,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放手,更不会轻易答应分开。
她一时有些无言。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这是通知,不是什么询问。她答不答应并不重要,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决定。
南迦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你追不到。”
她用的陈述句,笃定、确定、肯定。
顾识洲否定道:“那倒也不一定。”
南迦觉得很荒谬,“你追我,我说追不到就追不到,怎么会不一定?”
顾识洲:“……”
他抿紧了唇,按理来说,她说的话是对的,但是他不可能信。
见他终于没有反驳,南迦以为他信命了。她松了口气,趁机问道:“那个,棠园的东西,就是我放在棠园的画还在吗?”
顾识洲心思一动。
“嗯,在。”
南迦一喜,“那我能去拿走吗?”
顾识洲偏头看她,在她明显惊喜的目光中,犹豫了一下。
她想要的东西拿走以后,就打算再也不理他了吧?
他微微沉思,方道:“可以,但你一个人来就好,来几次都行,我不习惯别人来我家。”
东西那么多,一幅画就那么大,她一个人的话,得搬好几次,那就得多来好几次。
南迦的喜悦被浇了冷水,又冷静了下来。
他的确是不喜欢别人来的,以前他们连保姆都不是住家保姆,只让保姆尽量在他不在的时候来做做家务。
好吧,理由成立。
她答应了这个额外要求:“好,那我有时间就去。”
南迦有注意到他对棠园的称呼。
——“我家”。
他已经把棠园当做家了吗?
那里竟是变成了他的家吗?
以前,她一直觉得棠园不过是他的一个临时住所而已,他的家不在那里。
南迦知道这很麻烦人,客客气气地道谢:“谢谢你。”
听了这声谢,当事人却不是很高兴,心里不对劲极了。
思索了下,他继续道:“我有时候在加班,如果你要来,可以先发个微信。那、我们加一下好友?”
南迦:“……”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面临加他好友的难题。
她想拒绝,又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是她要打扰人家去人家家里拿东西,留个联系方式是应该的,不然扑空了麻烦的也是她。扑空一次还好,扑空几次还是很浪费时间和精力的。
几经深思,南迦说:“去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言外之意,加微信就不必了。
她没有意识到,她这话无意中透露了,她还记得他的手机号。
曾经深记于心的号码,她也的确是没有忘记。——如果他没有换号的话。
顾识洲意外的没有强求。
他只颔首:“好,手机号没有变。”
反正,只要她打一次,他就会知道她的手机号了。倒也是一样。
这三年来,他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一样,安安静静的和她坐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他也知足。如今倒是成全了那个想法,即使周围有无数人,但也可以忽略不计。
他试着和她聊天:“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嗯。”
和司越,南迦会多反问一句,但和他,她没有那个想法,应完就没了声。
她的冷漠完全浮于表面,没有丝毫掩饰,再明显不过。
顾识洲看着她的侧颜,心中苦涩。
和曾经喜欢倒在他怀里不同,如今,她是真的不愿意理他了。
他们像是两个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凑巧地坐在一处。
“如果他们对你不好,记得和我说。”
“如果想回来了,就回来。”
“我永远在原地。”
“我会一直追,追到你同意为止。”
拍卖会开始了。
南迦专注地看着台上。
只是薄唇,已经紧抿。因为抿得太紧而失了血色。
在顾识洲身上的目光太多,以至于坐在他身边的她也被注意到了。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她。
他们一边惊讶她怎么会在这里,一边总忍不住偷偷观察她。
不知不觉的,她已经进入申城的上流社会,并成为其中焦点。
一道又一道的展品出来,南迦兴趣缺缺,只是一个普通的围观者。
直到一幅画作出来,她才有了动作。
她举起牌,参与竞拍。
不曾想的是,身边一直安静的某人也跟着有了动作。
他也跟着竞拍。
南迦蹙了下眉。她不傻,看得出他这行为和她有关。
她又举了两次。
他果然跟着动作。
南迦被扫了兴,不再举牌。
顾识洲顺利拍下了今晚所有的画。
南迦从一开始举了两次之后,再没有动手。
在场的人愣是围观了全场,心里默默有了计较,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南迦不是怕抢不过他才不抢的,只是觉得和他在这里抢来抢去的,没劲透了,不想去理他。他越是故意招惹,她越是不想搭理。
顾识洲意识到她的情绪的时候已经是处于无法挽回的境地。他拍完后,和她说:“待会我让他们送去你家里好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送你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