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打破了深山的幽谧。
容隐已经倒好了酒,他本来不想理会他们,也会有人去处理,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又折了回来,钻研着想对他的安保系统下手。
大门突然打开。
在里面那道门边,只看得见容隐修长挺拔的身影。他眉眼淡淡地扫着这边,语调不善:“想拆了我的安保系统?”
虞杳杳突然放下了钻研的手,讪讪一笑。
她倒是没有被发现的心虚,门顺利打开,他们也直接探入。
这场雨下了很久,庭院中还是未干的雨水,混合着被雨水打落的树叶花瓣。
看得出别墅主人的闲情雅致。
他们都没来过这里,连地址都是现查的,但是只是简单一看便知,容二在这上面费了不少心思。
数日不见,虞杳杳却觉得久如隔世。真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人了啊。
她跟他打着招呼:“来看看你呀。你都消失多久了?”
别墅里一片静谧。
容隐掀了掀唇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私人住宅’?”
虞杳杳干笑着转移重点:“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谈私不私人的多见外呀。”
再说了,那柏悦苑他们还天天想去就去呢。
她仿佛更加笃定,这里面一定不止他一个人。那些传闻可能都是真的。
但谁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在这边久居而不愿意离开。
“二哥,要不要带我们参观下?”其他人的目光也亮晶晶地望着他。
容隐眉梢轻挑,依旧无情:“私人住宅,不接访客。”
虞杳杳撇撇嘴,却不气馁。他藏得越紧,秘密一定就越大。
他们在这边僵持着,里面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容隐——”
他们在楼下闹的动静太大,舒清晚也听到了,她下楼来查看情况。
所有人的声音随着这道轻声而一顿,齐齐往里望进去。
里面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迈下楼梯,身上那条又轻又柔的白色长裙裙摆及踝,也掠过台阶。
赫然就是他们所认识的人。
所有人全都错愕。
虞杳杳下意识喃出声:“清晚?”
舒清晚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复
她的信息。但是她以为人又出了国,却没有想到,他们原来正在一处。
谁也没想到。
这一场夜探挖出来的不是什么白月光,也不是什么其她人——
原来还是故人。
虞杳杳刷地看向容隐。
迷雾尽扫。
他藏在这深山别墅里都在做些什么,全都了然。
容隐敛眸,他没再站在门口,注意力落到了她的身上,“头发不吹干?”
——他们不仅见到了舒清晚,还见到了容隐极不可思议的一面。
虞杳杳身后,有人轻吸了一口气。
舒清晚也没有想到别墅突然的来客。她下意识回答说:“本来还准备上去游的。”
况野抱着手站在最外圈,轻勾了下唇,只道果然。
虞杳杳也很缓慢地反应过来。
什么白月光……他从头到尾,就只为这一个人俯首称臣过。
相比起来,舒清晚才称得上是他白月光。
当年传出的他不愿意和谈微分手、追到国外,那些事情是假的。
但是他不愿意和舒清晚分手,追到国外、苏城……甚至更多的事件,却全是真的。
哪来的什么新人,容隐陷在这一场雨里,恐怕还要潮湿上许久。
时间已晚,他们闯也闯了,探也探了,容隐没再让他们久留,毫不留情地赶客。
就像是他们打扰到了人家的二人世界。
刚上山呢,这就又要下山。
坐在车上,虞杳杳托腮望着车窗外的月亮发呆。别的不说,深山里的夜空是真的漂亮,澄澈得没有污染。
她还在恍惚。怀疑自己眼花了,或者还在梦里。
等车开过最后一道山路拐弯时,她狠狠闭上眼。
草。
她一定是疯了。
…
自从深山别墅里闯入来客,风波便没有彻底平静下来。
过了一两个小时,深夜里,外面传来了停车的声音。
紧接着,门铃响起。
容隐看向监控里的人。气度不凡,站在那里,就已经自有分量。
他的面色不改。
舒清晚躺在他怀里刚看完电影,她也抬眸看到了画面。
倏然抬
头看向他。
他垂下眼,摩挲着她纤细的指骨,与她对视。
深夜,林桉上门。
还是寻到了这里。
舒清晚问他:“容隐,还不结束么?”
她大哥亲自来接人,他的眸色深浓,凝着她的眼睛。
自是不能再不结束。
他伏下身,吻上她的唇。
带着一点称臣、妥协的意味。
她心里仿佛也被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原本因为大哥来接冒出的喜意,也消散了一半。
果然,下一秒,外面就传来了林桉的声音:“小晚,回家了。”
语气强势,不容置喙。
他亲自来接,便是没给什么商量的余地。也不可能让容隐不放人。
容隐的吻往上寻,落到她的眼睛上,嗓音微哑:“去收拾下。”
她下意识闭眼,被他轻柔地亲着。
因为在家看电影,所以她穿着一条睡裙,现在要回去,自然要去收拾下。
容隐则施施然起身,出去迎接。
他看起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平静。
舒清晚看了眼他的背影,上楼去换衣服。
她没想到,一下子就看到了这场游戏的结束。
有些突然。
她去更衣,而外面,月光洒落,林桉站在庭院中,轻抬眸与他对视,“你这地方,藏得挺深。”
于繁华之中寻出一隅,光是山路就阻拦了绝大部分被探寻到的可能。
容隐启唇道:“还好。”
倒是谦逊。
今天虞杳杳他们突然到访,也意味着消息泄露。
他们能找得到,自然也不止他们能找得到。
“她如何?”
之前舒清晚给他们发过消息,交代了下去向,所以他没有过多干涉。
但昨天她发来信息想回去,林桉自然就要来接人了。
“她没事。”容隐嗓音轻而淡,“换下衣服就来。”
“你带她去了傅清聿的婚礼?”
林桉的气场不弱。
容隐回视着,“嗯。”
山里的深夜更加幽邃,黑暗仿佛无边,他长身玉立地站在那,漆黑的瞳孔同样幽深。
林桉深深看了他一眼,竟
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舒清晚去换下了睡衣。
明明是她想要的游戏结束,但是真当结束时,觉得心情复杂的也是她。
她简单整理了下,拿了一个手提包装着东西。
其实要收拾的东西不多。
他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但是那些她又不会带走。
而她惦记着想要发现的秘密,在这里找了一圈,到现在也没有收获。
舒清晚的动作不算太快,目光一一掠过住了多时的地方。很多地方都有留下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在经过他经常练字的那个桌子时,舒清晚忽然想到什么,她看了眼楼下的方向,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走过去,翻了翻长桌上的东西。上面放了很多他练的字,还有他在照着练的一个本子。
葱白的指尖随意地翻过,响起纸页作响的声音。
他不知道怎么突然起的兴致练起了字,而她平时也没有好好看过。
在翻到那个本子的最后一页时,舒清晚的指尖倏然一顿。
本子的最后一页里,夹着一张黑胶唱片。
她垂眸看着,而唱片上面刻了一个字。
舒清晚将它从本子里拿出来,指尖从那个字上面拂过。
不是其它的字。
这个字仅与她有关联。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她抿紧唇,动作很快地将唱片放进了随手提着的包里。
鬼使神差的行为。
如果是别的东西,她不会这么做。但是上面刻着的字母与她有关。
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她想要的秘密。
取走唱片,舒清晚将那个本子放回去,她下了楼。
虞杳杳他们和她哥哥来得都有点突然,她原本没有想到今天就会离开。
他应该也没有想到。
他刚好过来找她,低着声道:“收拾好了么?”
舒清晚的脚步停在他面前。她换了一条胭脂红的裙子,红色很衬她皮肤的白。
她漫不经心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