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谢清便瞧见风雪中的城门处站着一人,他期望是秦婉,却也知道,如今的她出行不便,不可能是她。
那又是谁?
不管是谁,大概也不是等他的。
谢清一挥马鞭,打算快速进入城门,好早点回到东宫,他已经两天没见到妻子了。
谁料那人影突然拦在马前。
谢清勒紧缰绳,看清楚拦路的人,他眉头紧皱:“平阳侯,你若是想寻死,请到别处去,在我这里找晦气做什么?”
陆偃仰头看着马背上的谢清,风卷着雪花,落在他的眼睛里,他的眼泪忍不住冒出来,又强行忍住:“太子殿下,你知道你不在东宫,有人欺负你的女人吗?”
???
谢清偏头看着陆偃,似笑非笑道:“孤的女人,是太子妃,请平阳侯称呼她为太子妃。还有,孤也要谢谢平阳侯,当初若不你先欺负了太子妃,让她下定决心跟你和离,孤也娶不到这么好的女人。”
杀人诛心,陆偃红着眼睛,捏紧拳头,看着谢清道:“既然你知道她是好女人,就该好好对她,如今她处境艰难,还望太子殿下怜惜。”
“呵。”谢清往后仰了下,抬手拂去风帽上的风雪,淡然道:“孤对自己的太子妃如何,是孤的事情,用不着平阳侯你来千叮咛万嘱咐。平阳侯若有这个闲心,不如好好管一管自家的事。有道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平阳侯,你的同袍,如今都四品官了,你却还在五品上混日子,不觉得羞愧吗?”
谢清说的人,正是钱四,他似乎是投靠了四皇子,飞升速度很快,如今正在五军都督府任要职。
陆偃顿感羞愧,却仍旧拦着谢清的去路:“太子殿下,如果有意纳妾,还请再过一两年,她……太子妃为人倔强,绝不肯与人共侍一夫。”
“但是,她既然选择了嫁给太子殿下,想必心里也是清楚,太子殿下将来必然会纳妾,可是如今,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新婚燕儿,容臣一言,您不宜此时纳妾,这会伤了太子妃的心的。”
谢清本想说,我纳妾不纳妾跟你有关系吗?你在这里当众来关心我的妻子干嘛?
可话到嘴边,他眼尾余光看到围观人群里似乎还有官员,心念微动。
以前没人往东宫送人,是因为他们怕自己地位不保,受了牵连。
如今自己监国,眼看着继承大统有望,估摸着有些人,人心浮动了。
东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让陆偃都知道了?
谢清的一颗心就飞了回去,眼睛也轻描淡写地扫过人群,语气轻飘飘地,却仿若带着千钧的力量,掷地有声道:“纳妾?孤从未想过要纳妾。孤的妻子,孤的女人,有且只有太子妃一个。”
“目前是这样,未来也是这样,你们尽可以拭目以待,平阳侯,让路。”
在谢清淡然的目光中,陆偃不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这就是帝王之威吗?
只一个眼神便令人不自觉地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