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抿着唇,片刻后,视死如归一般地说:“臣请陛下三思!”
皇帝生气,可又不能真的生气,因为户部尚书的顾虑是对的。
谢清眼底一抹杀意:“直接杀了就是。参与修建大坝的人,从上到下,全都登记在案,若是大坝有所疏漏,上到监工,下到服劳役的百姓,都要问罪。如果有人上告,可以免除责罚,并赏金百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刑之下,必有懦夫。”
皇帝沉吟道:“民告官,需仗二十。来到京城,敲登闻鼓,更是要忍受重重刑罚方可诉怨。然,百姓距京城千里之遥,勇而上京击登闻鼓,已是勇气可嘉。传朕旨意,今后,凡,上京击登闻鼓,可免除一切责罚,且朕必亲自审理冤案。”
“若有冤假错案,必不姑息!若胆敢诬告,当众绞杀!”
最后一句话,将两位尚书大人劝诫的话给堵了回去。
虽然免了击登闻鼓的责罚,容易让人随便去敲着玩儿,可若是惩罚严重,也没人胆敢随便去敲这个登闻鼓。
且,这是为了修建大坝而开的先例,不得不让人赞一声:
“陛下英明!”
“父皇英明。”
谢清跟着两位尚书,拍了皇帝一个马屁。
工部尚书还有话说:“可是陛下,即便无人敲登闻鼓,可但凡上告,就要彻查,如此一来,若有人诬告了修建大坝的官员,要如何惩处?且一旦调查,就要抛费不少人力物力,这样不好吧?”
谢清看向工部尚书,言语犀利:“尚书大人,若是行的直坐的端,又怎会惧怕调查?更何况,调查此事,一则需要户部出人,二则需要刑部出人,三则,若是击了登闻鼓,那边是三司会审,忙的也不是工部的人。”
“所以,您如此反对,又是何意?”
工部尚书彻底闭上了嘴,他若是再反对,岂不是说他工部官员,人人贪墨?
他看着锋芒毕露的谢清,心中忍不住又赞叹,这个太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展露出的,正是一国储君风范。
皇帝瞧着工部跟户部都没了意见,便看向谢清:“太子,如今这大坝能不能修建就看你了。”
“是,儿臣定不辱命!”
身负重任,定不辱命的太子殿下,刚从御书房出来,就迫不及待去看了自己的未婚妻。
皇后本对太子如今参政很有意见,可太子参政是理所应当,如今看他前脚领命,后脚就去找秦婉,又笑起来,忙不迭地借着送点心的时机,在皇帝面前上眼药:“陛下,太子总归年轻,如今乍然身负重任,只怕还没适应过来,陛下还请别生气。”
皇帝心中纳罕,面上却半点不显,接过皇后递过来地点心,咬了一口,方才轻哼一声:“朕生气什么?他又做了什么事朕不知道的?”
皇后瞧着皇帝的脸色,心下微松,看来皇帝对太子意见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