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叹气:“越来越浑浊了。最开始给的就是一桶水,现在给半桶大家不干,只能劝说少喝点。”
谢清眉头拧起来,谢过老伯后离开。
他对身边的侍卫说:“传令下去,申县,令县境内,自家有水井贩水的,不超过一文两文一桶的,可以放过。百姓们艰难,却也不能让好人们寒了心。但是不是私人水井,严令禁止贩水!杀无赦!”
“是。”
谢清继续往下一个村子过去,然而越走越是荒芜,甚至地上都看到了渴死的人!
谢清命人将尸身收敛,到村子里询问。
一老农摇头叹道:“家里都死光了,没人了,我们也无力收敛,天气太热,谁都不敢多动一下,会渴。”
老农晒得嘴村干裂,一说话,就冒出血来,他珍惜地将血舔干净。
谢清连忙送上自己的水囊:“来,老伯,您喝点水。”
老农看到有水眼睛一亮,连忙拿了自己的碗接了小半碗,谢清还想再倒,老农连忙摆手:“够了够了,你这是路过吧?快走吧,不然让人知道你这里有水,会引来祸事的!”
老农得了水,也舍不得喝,只抿了一下,润了润嘴唇,就端着碗走到地窖旁边,打开地窖下去。
谢清好奇心起来跟上去。
侍卫不放心:“太子殿下。”
谢清摆摆手,跟着老农下了地窖,就见他到地窖里最阴暗的角落里,搬出一个盖着盘子的坛子出来,将水给倒了进去。
谢清惊讶:“您为何不喝呢?”
老农将坛子收好,珍惜地舔舔还有些湿润的碗,道:“喝不得,喝不得,明日就该给里长交水了,喝不得。”
“交什么?”谢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农往外看了看,也不着急上去了,压低声音说:“里长让我们每家每户,每旬给他交一桶水!不交水就要交十文钱。”
谢清震惊不已:“何时开始的?”
老农眼睛里充血,咬着牙说:“从腊月里就开始了,那时候天还冷,虽然没有水,但是一早一晚,一冷一热的,这地窖里还有些水珠子,攒一攒,再想想法子,总够了自己喝。”
“交不上水就交银钱,这就算有金山银山都填不起啊!”
谢清看着干燥的地窖,嗓音干涩:“那你们如今……”
老人家叹道:“还能怎样?之前不交水,交银钱,现在没了银钱,只能交水,这哪儿是交水啊!是交自己的命啊!”
谢清喉头紧地说不出话来,许久后,他才松开攥紧的拳头,对老人家说:“多谢老人家告诉我这些。”
老人家摆摆手:“听说太子殿下来赈灾了,我才敢说点。你穿着不凡,也一定是京中来的人吧?”
谢清点头,却也不敢说自己就是太子,他不是不敢,而是羞愧,羞于用太子的身份面对这样被贪官污吏压榨的穷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