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的案子爆发的突然,收尾的也很快,种种迹象表明,陛下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着手调查韩明了。
有细心之人,从时间上推算,从京师派遣密谍前往博州三州调查,再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日子,正好是户部清算完账目的那几天。
如此一来,小道消息便不能再称为小道消息,刚到户部没多久的新任主事唐宁,的确是清查此次贪腐案的源头。
此案涉及之广,近年少见,明面上的牵扯便已经使得朝堂稍有动荡,一些没有浮于明面上的消息,更是细思极恐。
在韩明案发的同时,陛下莫名其妙的训斥了端王,说是训斥,程度却犹在训斥之上。
据宫里传来的消息,陛下惩罚端王,打断了一根刑杖,而后端王受到的,也不仅仅是禁足三个月的惩罚。
据说,端王府的府库,被禁军搬空了大半,这些钱财的流向暂且不明,但联系到韩明案,以及陛下所下的重手,这其中的内情,怕是已经很明显了。
近些时日以来,端王在朝堂上的表现本就略逊与康王,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再想逆转局势,可就千难万难,甚至有不少人心中已然认定,康王端王双王之争,大局已定。
端王府大门紧闭,三个月内,正门不开,府内冷落凄清,康王府,却是一片歌舞升平。
康王看着殿内舞女的舞蹈,长松口气,说道:“原来那韩明竟然是赵铭的人,好险,好险啊!”
身边有人恭维道:“殿下得老天眷顾,遇事自然逢凶化吉。”
“这一次靠的倒不是老天。”康王饮了杯酒,说道:“幸亏唐宁没有将那礼物送去,要不然,本王怕是也比赵铭好不了多少。”
那人想了想,说道:“殿下,既然那唐宁早就知道韩明有问题,他为何不早些告诉殿下?”
康王身旁的一名中年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此乃朝中机要,若是他能够随便向殿下透露,陛下会怎么想?”
那人自知说错了话,连忙道:“是属下失言,属下失言……”
“有道理。”康王细想一番,点头道:“此事牵扯太广,若是稍有泄露,父皇一定会严查,到时候本王也不好交代,况且,这次是赵铭自己作死,本王知与不知,对本王都是一件大好事……”
他略一思忖,然后看向身旁的中年男子,问道:“徐先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中年男子说道:“经次一事,端王已在朝堂上彻底失势,殿下只要不出错,端王就没有机会,更何况,我们不做,也有人会替我们做,唐大人如今在六部行走,他的本事殿下再也清楚不过,以他和唐家的仇怨,会放过唐家和端王在六部那些人?”
康王想了想,一拍大腿,笑道:“先生言之有理……”
……
时间已经进入冬月,虽然还没有落雪,但天气已经有些森寒。
天然居的小院中,光秃秃的树上偶有几片残叶随风摇摆,气氛显得有些萧索。
苏媚坐在院内的秋千上,随着秋千上上下摆动,时而露出一小段光洁的足踝,周身荡起的微风,略带香气,冲淡了院内萧瑟的冬意。
她荡着秋千,目光望向唐宁,问道:“你打定主意要助康王夺嫡了?”
连作为枕边人的苏媚都这么觉得,唐宁觉得很冤枉。
他和康王的关系,类似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关系。
以前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其实并没有帮上康王多么大的忙。
而这一次的事情,是方哲挑起来的,最后得利的也是他,韩明身死,户部除了尚书之外,便是他最大,唐宁敢肯定,在新的户部侍郎到任之前,整个户部,都会被他牢牢的抓在手里。
康王也是得利者,他什么都没做,获利却最大,端王这一次触及了陈皇的底线,多半是废了,康王人在家中坐,皇位天上来,总是遇到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怕是做梦都会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