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谁做的,薛如眉一时心里有些?猜测。姜雪容与她们一样,平日里只?在东宫活动,社?交圈子自然也在东宫内,没道?理?惹上旁的仇家。可若是东宫里的人,又?会是谁?
她们三个和姜雪容的关系都不好,此?事不是她做的,便只?有赵蔷和洛慧儿。
赵蔷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但却是个有心机的,薛如眉不敢笃定此事是不是她所为。至于?洛慧儿,她虽然跋扈嚣张,但没什么脑子,能想出这么复杂的计谋么?
所以薛如眉一时也不敢断定是谁。
“殿下还在茗玉轩里?”薛如眉问起丫鬟碧弦,自从朱弦走了之后,她便只?有碧弦一个陪嫁丫鬟。
碧弦回?话:“是,奴婢打听过了,殿下一时没离开过茗玉轩。”
薛如眉道?:“殿下还真是宠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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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玉轩中,萧明彻坐在床边,忽地醒过来。
他下意识看向床榻上的人,只?见她仍闭着眼睛,没有醒来。他一颗心又?往下沉了沉,方才似乎做了个梦,梦见她醒来,唤他殿下,说想喝水。
原来只?是个梦。萧明彻捏了捏眉心。
银蝉在一旁趴着,已经?睡着。萧明彻余光瞥见姜雪容的手?漏在被子外面,伸手?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碰触到她的手?时,只?觉得一阵冰凉。
他捏了捏她的手?背,把她小巧的手?包裹进手?心里,直到暖热了,才松开,把被子掖紧。
不久之后,天光明亮,萧明彻洗漱一番,离开茗玉轩。
长庆见他眼下乌青,显然没有休息好,劝道?:“殿下就算担心姜良娣,也应当先保重自己身子。”
萧明彻嗯了声,算是回?答。
上早朝回?来后,萧明彻第一时间去了茗玉轩,查看姜雪容情况。
姜雪容还是没醒,不仅没有醒,还发起了高热,把银蝉急得不行。
萧明彻拧眉,提步往寝宫走,道?:“太医呢?太医可来瞧过?”
银蝉红着眼点头:“回?殿下,太医已经?来过了。太医说,也没别的法子,只?能靠良娣自己,若是良娣能熬过去,便能好了……若是良娣熬不过去,恐怕……恐怕就要……”
银蝉没说那个字,只?低声啜泣,拿手?背擦了擦眼泪。
床榻上的人比他早上离开时有些?变化,原本苍白的脸上泛出不自然的潮红,但不论是苍白还是潮红,都不是原本的健康的颜色。萧明彻抬手?放在她额头上碰了碰,有些?烫手?。
他神色凝重,看向床头方几上摆着的药碗,拿了过来。
银蝉看着药碗,声音带了些?哭腔道?:“良娣她喝不下那些?药,奴婢尽力喂了,但是……”她有些?沮丧,生了这么重的病,当然得吃药才能好。可她家良娣一向讨厌吃药,兴许就是因为讨厌,所以哪怕昏迷不醒,也不肯吃药。
她说着,又?忍不住哭了。
萧明彻拿起瓷勺,搅了搅,舀了一勺药,送到姜雪容嘴边。瓷勺贴着她柔软的唇,但那黑色的液体沿着她的唇落在了枕头上。
他眉头拧得更紧,不吃药怎么可能好起来呢?
他试图威胁她,唤她的名字:“姜雪容!”
但没有用,她听不见,依旧双唇紧闭,喝不进一点药。
萧明彻把药碗放下,垂眸沉思,怎样才能让她把药乖乖喝下去。
他蓦地想到一种办法,以嘴渡之。
这念头让他没来由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眼银蝉,遣她下去:“你先下去,孤来喂她。”
银蝉揉了揉眼眶,虽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把自己支开,但现下的情况,良娣喝不进药,殿下愿意试试,也好。
她垂首退了下去,只?留下萧明彻和姜雪容二人在寝殿里。
萧明彻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端起药碗,喝了一口碗里的药,含在口中。而后俯首,寻到姜雪容的唇,以舌撬开她的唇瓣,将药缓缓渡下去。
药从他口中终于?落进她的喉舌,萧明彻轻咳了声,用帕子擦去嘴角的残渍。
他只?是为了救她性命,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萧明彻想着,又?喝了一口药,重复先前的步骤,灌给姜雪容。几次下来,终于?将一碗药喂完。
银蝉再进来时,只?看见一只?空了的药碗,枕头上也没有新添的水渍。她有些?惊讶,不知?道?殿下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总归是好事,良娣喝了药,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多谢殿下。”
萧明彻起身,“你们好生照顾她,她若是醒来,第一时间来禀报孤。若是有什么变故,立刻去请太医。”
银蝉应下,送萧明彻出宫。
走出茗玉轩时,萧明彻不由自主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他想到姜雪容曾经?说药苦,好像……是有些?苦,那苦味辗转在他唇舌之间,又?渡去她嘴里,至今仍残留在他舌尖,挥之不去似的。从前倒没感觉。
一阵北风呼呼刮过,将萧明彻脸上的热意带走。他放下手?,登上步舆,吩咐长庆回?乾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