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蝉和绿蕊笑作一团,拿了笔墨上前来,在?姜雪容左边脸颊一侧画了一只小乌龟。画完了,又笑作一团,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姜雪容看着她们?的反应,“有这么好?笑么?”
她自己拿了雕花铜镜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银蝉,你这画得?什么呀,乌龟?这么丑。”
第二轮抓阄,终于不是?姜雪容蒙眼。只可惜,姜雪容又被?抓到了。
于是?乎,右边脸颊也多了一只乌龟。
就这么玩了几轮,姜雪容脸上多了四只乌龟,模样滑稽极了。
新一轮游戏,又轮到姜雪容蒙眼抓人。
周遭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姜雪容心道,也不知她们?躲哪里去了,个个都这么会躲。她正?想着,仅剩的视野里忽地?出现?一道人影,姜雪容心头?一喜,当?即伸手抓住。
“诶,终于让我抓到了吧!是?谁?银蝉是?不是??还是?绿蕊?”她说着,伸手碰了碰跟前的人影,感觉摸着不像女人,那就是?太监了。
“小良子?还是?小海子?”姜雪容一面说着,一面摸了摸,“怎么不说话呀?”
她扯下布条,而后呆滞住。
她紧紧抓着的这人,既不是?银蝉绿蕊,也不是?她宫里那几个小太监,而是?萧明彻。
姜雪容张了张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忙松开手,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嫔妾参见殿下。”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几时来的,怎么也没人告诉她一声?
她一脸懊恼,垂着脑袋。
她宫里这些人都在?这儿玩游戏,好?像也没人能告诉她……
姜雪容微微抬眸,觑见萧明彻的玄色圆头?锦靴往前走了一步,她心中更为忐忑。
萧明彻眸光落在?姜雪容堪称精彩的脸上,语气带着些疑惑:“你这脸怎么回事?”
姜雪容都忘了自己脸上的乌龟了,听得?这话,双手捂住脸,一阵脸热:“我……我们?方才在?玩游戏呢,输了的人在?脸上画乌龟……”
萧明彻哦了声,又说:“那你输得?挺多。”
姜雪容只捂着脸,没说话。
她道:“殿下您先?坐吧,我先?去洗个脸……”
说罢,她赶紧站起?身,唤银蝉她们?进来伺候。
银蝉见着萧明彻身影,又惊又喜。
绿蕊打了热水进来,替姜雪容洗去脸上的乌龟。姜雪容洗过脸,才去见萧明彻。
萧明彻坐在?榻上,一手撑着额角,似乎在?阖眸养神。
姜雪容绕过障屏,停在?他身边,唤了声:“殿下。”
萧明彻睁眼瞧她,很淡的一眼。
姜雪容感觉此?刻的萧明彻和平时有些不同?,他的眼神好?像有些钝。她眨了眨眼,在?空气中嗅到了很浅的酒味。
殿下喝了酒?
“您不生我的气了?”姜雪容迟疑着发问。
萧明彻目光仍直直地?落在?她脸上,她已经洗去了那些滑稽的乌龟,连脸上的脂粉一并洗去,只余下一些微末的粉色,从她白皙的肌肤里渗出来。
“孤几时生过你的气?”萧明彻说。
姜雪容眼神微闪,心说昨天?不就是?生气了么?那么明显,这会儿又不承认了。
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姜雪容说:“嗯嗯,您没有生我的气。”
萧明彻的眼神从她脸颊落到眼睛,对于他的到来,她似乎并没觉得?很高兴?
他倏地?感觉一阵扫兴。
他来这里做什么呢?她都说了,不在?意他的恩宠。
他也说了,要冷她一冷的。
但是?说从明日起?。
萧明彻抿唇,移开视线,落在?一旁的博古架上。她方才倒挺高兴的,他到茗玉轩时,竟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满宫里就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主子也没规矩,带着底下人也没规矩,主子奴才都能玩作一团?
若是?一直纵着她没规矩,岂非人人都要效仿她?
萧明彻忽地?开口:“你宫里……”
姜雪容睁圆了眼睛:“怎么了?”
萧明彻又止了声,可若是?罚起?来,自然要从主子开始罚。这是?宫里的规矩,上梁不正?下梁歪。
到底她今日生辰,罢了。
萧明彻说:“没什么。”
姜雪容哦了声,又道:“多谢您的生辰礼,嫔妾很喜欢。”
萧明彻嗯了声,只道:“喜欢就好?。”
二人便又没了话。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雪来,风也刮得?厉害,阵阵地?拍打着窗棂,呜呜咽咽。姜雪容听见了风声,偏头?看向窗外。
怎么忽然下起?雪来了?看着雪下的势头?,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吧?那岂不是?太子殿下走不了,又要留下来了?
她都过生辰了,就不能休息一天?不侍寝么!
姜雪容轻咬着下唇,流露出些许愁容。
萧明彻亦看见了窗外下的雪,想到了姜雪容想的事,他没打算留下来。
他起?身,道:“孤还有事,先?走了。”
姜雪容听见这话,难掩雀跃:“您要走啦?”
萧明彻步子一顿,偏头?看她:“孤要走
了,你似乎很高兴?”
姜雪容眨动睫羽,解释道:“没有呀,殿下,嫔妾只是?今日过生辰所以高兴……呵呵呵呵……”
萧明彻轻哼了声,懒得?戳穿她拙劣的说辞,只是?迈开步子往前走。
“那您慢走?”姜雪容看着他的背影往宫门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