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年的瞳仁骤然紧缩，恍然自己听错了， 又问了一遍，“什么？”

然后伊桃在哭泣中，断断续续，又语无伦次的，给秦斯年把早上遇到顾眠，还有裴让所说的话，概括了一下。

秦斯年听过以后，胸膛重重的收张，信了。

先是伊桃自己哭的这么痛苦。

其次是，从他认识裴南卿以后，多次听裴南卿提及自己的儿子，总是摇头叹息，说因心脏病亏欠了儿子很多，也不了解他从小到大的生活。

以及，纵然他现在有了女儿，人也步入中年，可他也年轻过。

纵然自己年轻时，与自己的亡妻是相知、相恋、相爱这样一步步，细水长流的走过来的，但他身边不是没有轰轰烈烈爱过的人。

甚至也认得一些人，年少时穷困潦倒，得不到心里的那个她，然后在飞黄腾达以后，抛妻弃子，去和过去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他懒得去思索爱情是什么东西， 他只知道，所有人都会执念自己从没有得到过的人事物。

伊桃说完这一切，又哭的浑身颤抖，“八年，八年啊小叔，他拿我当别人的影子！”

“八年……”

她不住的强调。

难以接受，感觉心脏在被凌迟那样的痛苦至极。

“我可以，可以接受物是人非，他不爱我；我也可以接受，他移情别恋，不爱我。可我，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我是别人的影子！”

“就算我家境贫寒，但我也有我的骄傲，我或许也有很多缺点，但我也知道我有怎样的好，我也相信我也是不可替代的，裴让他凭什么这么作贱我的心！”

“不哭，不难过……”秦斯年抽了纸巾，俯下身给伊桃擦了眼泪，“虽然，你和裴让是在一起很多年，但是小桃，往好处想，你现在才二十六岁，你还很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

“就算他的心意是假的，但他过去对你做的事是真的，你可以恨他，也可以厌恶他，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怀疑自己，气自己！”

“你一点不比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差，你也是很多人的白月，你也是很多人日日夜夜都想拥有的人，知道吗？”

“而且有很多人，被虚伪的爱意所蒙蔽了不止八年，很多人被蒙蔽到结婚生子，付出感情、健康、精力，才能彻底看清，你现在能看清这一切，也不算晚。”

眼泪划过唇角，伊桃如同要被苦海所吞没，她不自觉的抬起手抓住了秦斯年的双臂，歇斯底里，“我何尝不是付出了感情，健康，精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