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擦不完,他双手捧住了伊桃的脸,哽咽道,“宝宝,你别哭了,我没比你好过多少,真的……”
下一秒,伊桃突然呼吸哽住。
裴让瞳仁紧缩,以为她又要出意外时,伊桃的小脸上突然写满委屈,嘴角像小朋友那样一撇,手抓住他腰部的衣服,脸埋在了他的胸口,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空气里的歌声听了。
继而传来其他人的捧场欢呼。
裴让眉目微滞,接着撑开双臂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时,两行清泪还是没忍住顺着眼尾落了下来。
“宝宝,”他又在她耳边说,“如果知道你哭起来那么可怕,我绝对不会惹你哭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这话说完,伊桃一只手松开他,又握成拳,轻轻在他的背上锤了一下,一道含着哭腔的气声传来,“阿让。”
“你能不能回来?”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却又像是拼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刚才。
黑暗迷离的环境,裴让的那一声“宝宝”,让她恍惚,好像让她在转瞬之间,穿越到了四年以前。
那是他曾经对她宠爱至极的表白。
一声“宝宝”,写在了她的画板上,橡皮上,素描纸上,还有冰箱,衣柜,甚至是厨房水电旁的便利贴上。
——宝宝,新画具全了,好好努力,等着你当大画家,给我争光。(得意脸。)
——宝宝,水果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定要晾一会儿再吃,(凶巴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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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买了件新衣服,晚上我搬砖回来,你懂得。(色色脸。)
——宝宝,煤气一定要检查关没有关,插座也一定要关。(戴眼镜严肃脸。)
她可以舍弃后来冷漠决绝的裴让。
但她此生。
都不会遗忘过去的裴让。
阿让,你能不能回来。
四年前的阿让,你能不能回来。
“只要你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回来,我就,我就咬咬牙,敞开双臂,欢迎你回来……”
她就,冒着被再次伤害的风险,勇敢一次,妥协一次。
可裴让没懂这话的真正意思,他轻抚她的脊背,“我回来了啊,这不是在你身边么。”
“如果……”
他想说,如果下次他再出国,我带着你。
可话没有说出去,是他突然想起了外婆。
伤筋动骨一百天,老人康复的更慢,今年,他应该不会再出国了。
“没有如果了,”他改了口,“我不会走了。”
话到此,他把她的脸抬起来,双手又捧住她因难过变得红扑扑的脸,“宝宝,你欢迎我吧……”
他又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眸内噙泪,却又努力露出笑意,“就像过去那样,可可爱爱的说……”
话到此,他声音凹成了他记忆里,深爱的女人撒娇时的小夹子音,“说,老公,欢迎回家。”
“好不好,伊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