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内。

江初等人静等了一会儿。

少顷，韩飞被一名狱警带来，他双手戴着冰冷的手铐，一看到他们就红了眼睛，嘴角带着或惭愧或欣慰的浅笑。

“小初，看到你没事，我也算放心了。”

韩飞坐在长桌对面，几天不见，人已经憔悴不少，满脸胡渣。

江初背靠座椅，很淡的扯了一下嘴角，“还好。”

“爸爸。”韩语柠早就哭得满脸泪痕，她半晌不知说什么好。

哪怕他做了坏事，可他在自己印象中，一直都是陪她疯玩的好爸爸。

韩飞握住她的手，“语柠，爸爸对不起你。”

韩语柠只是哭，说不出一句话。

韩飞又看向含泪的江美妮，“妮妮，对不起啊，终究是我毁了你们一家的幸福。”

江美妮垂下眉眼，无言以对。

江初从警方那边证实，韩飞当年并不是真的想害死他爸妈，酒后胡言被夏玄靖钻了空子设下圈套，夏玄靖才是害死他们的人。

他心里对韩飞没有恨意那是不可能，可他这次能顺利扳倒夏玄靖，韩飞的确提供了很多线索，甚至不惜把自己也搭进去。

江初想恨，又恨不起来。

但也无法做到原谅。

“姑父。”

他还是叫了他一声。

韩飞错愕落泪看向他。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江初神色平静，淡淡道：“你还记不记得多年前，集团因为投资失利导致财务资金断链，面临倒闭危机，大家都以为爷爷会一蹶不振。”

“他在股东大会上说，这世界，这山河，一个选择错了怕什么，错便错了，又不是不能走，只要能走，路就有。”

“如果你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不会一错再错，为了掩饰一个错误，而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对不起，小初，”韩飞愧疚低下头，眼里一直有泪落下，“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妈在天之灵。”

“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活在自责里，我很想赎罪，可我知道我做什么都无法得到你的原谅。”

“我祈求自己可以在监狱里关一辈子，我真的再也没脸面对你们。”

韩语柠拉着他的手不放，“爸爸，我不要......”

韩飞缓缓抬头，“对不起啊，语柠，幸好爸爸陪着你长大了，我已经知足了。”

他又望向江美妮，“我进来之前已经找人拟好了离婚协议。”

尽管心里再不舍，还是忍痛接受自己该有的惩罚，“妮妮，对不起，我们离婚吧。”

-

出了看守所，江初问身边的欧阳泽，“欧律，他这样的情况会判多少年？”

“不好说，预谋杀人和涉毒都是大罪，”欧阳泽喟叹道：“至少得十五年以上。”

江初轻吁一口气，“能帮就帮一下，尽量给他减刑。”

送走欧阳泽之后，江美妮说：“小初，谢谢你还愿意帮他。”

江初淡淡道：“他是做错事，但我六岁以后就住在你们家，算是你们一起养大的，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感情。”

江美妮哽咽说：“对不起......小初。”

“别说了，姑姑，”江初露出释怀的笑，“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韩语柠忍不住抱住江初。

“哥哥，你还是我的哥哥吗？”

江初勾唇一笑，低头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怎么？难不成是你姐姐？”

韩语柠哭笑一声，更加用力抱住他，“哥......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