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当即升堂办案。
原本准备歇息的郡衙差役,又不得不抖擞精神,站立两排。
贾诩坐在堂上,面无表情,问道:“陈氏,你口口声声说有冤情,速速说来,本府为你做主。”
陈氏刚才看到贾诩真面容,想不到贾诩如此年轻,有些忐忑不安,此时埋头禀报道:“府君,命妇要告高陵县令高原刑讯逼供,诬陷我儿傅干杀人。”
命妇?那是朝廷诰命夫人才有的自称。
傅干?贾诩听着有些耳熟,“陈氏,你为何自称命妇?”
陈氏应道:“府君,亡夫叫傅夔,原本是汉阳太守,多年前死于西凉王国、韩遂叛乱,那时候小儿傅干年少,命妇便携带小儿返回长安。”
“你刚才说回了长安,为何又来到高陵?”
“老爷有所不知,我们在长安仅有祖屋,并无收入。为了小儿读书,命妇便贱卖了祖屋,在夫君好友的帮助下,在高陵县购置了小院,后院自住,前院出租,勉强度日。”
“我们这样的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了四五年,谁曾想租户高三那日突然死去,官府就来人检验尸体,说是中毒身亡。没几日,官府又来人拿了小儿入狱。高陵县令高原就判小儿杀人。”
贾诩拿起陈氏的状子,状子所写内容和陈氏描述的基本一致。
时间算起来,还是董卓被杀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案子拖了如此之久。
贾诩看状子文字端正不凡,并非女子笔画,突然问道:
“陈氏,你这状子何人写的,如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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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被贾诩当堂这么一问,有些紧张,想到那人的叮嘱,便鼓起勇气,挺直腰杆,回答道:
“命妇不敢欺瞒左冯栩老爷,这状子是冯栩郡计吏张既先生所写。”
果然如此。
贾诩对张既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他之所以放下长安的事务,这么兴冲冲地的来高陵,有一半原因就是冲张既来的。
张既,也是上了史书的名臣。
贾诩是周公吐哺,求贤若渴。
贾诩不动声色吩咐:“宣计吏张既入堂。”
没过多久,走进一个年轻儒生,疾步如飞,朝贾诩拱手道:“属下冯诩郡计吏张既,拜见左冯栩贾府君。”
郡计吏,属于郡吏特殊存在,百石官员,类似后世统计局长,当然,用好了,也可以是审计局长。
贾诩看张既面如白面,嘴上却留有八字胡,笑道:“张既,你作为计吏,负责本郡钱粮计算,却为何参与此刑事案?”
张既不卑不亢道:“属下不敢欺瞒。这陈氏的小儿傅干,是属下的同窗。同学蒙受不白之冤,为其请命,属下在所不辞。”
看来是同学请命,也许还夹带了宗族争斗。
贾诩扬了扬郡吏拿上来的案卷,说道:“张既,本府看这卷宗,高陵县仵作检测尸体说是中毒身亡,冯诩郡仵作复检又说不是中毒身亡。”
“死者高三的妻子高氏口供里却承认了是傅干投毒。”
“这街坊邻居的口供也显示,傅干作为房东,日常多次帮衬高氏,还指导高氏读书写字,对她颇有意思,见其二人在店里卿卿我我。”
张既沉着回答:“府君,初审中,县令高原听信县仵作乱言,开堂就刑讯逼供,高氏一介弱女子,扛不住刑讯,自然是屈打成招。”
贾诩看各执一词,那就带证人,嫌疑犯上堂来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