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大殿内,静的可怕,朱慈烺躺在龙椅上,身体如同脱虚了一般。
好一会儿,吴忠轻声道:“皇爷,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五个都指挥来了,正在殿外候旨。”
“让他们滚,全部革职拿办!”
朱慈烺余怒未消,这五个小官纯粹是撞枪口上了。
吴忠冲着门外的御前太监挥了挥手,让他们去传话撵人。
只听朱慈烺又道:“那些刺客,严查,严追!一个也不放过,抓到了严刑拷打,让潜龙卫的王震去审,务必挖出幕后之人!”
“是,老奴亲自去办!”吴忠应道。
“慢!你去传旨给内阁,发廷寄给全国,即刻停用太子印玺,别的不许多说。”
这一连串的圣旨,朱慈烺说得并不快,可是口气却是那样的严厉,丝毫没有留下余地。
吴忠心中一沉,停用太子印玺,这可是天大的事,相当于废太子了!
他按着朱慈烺的口述,磨磨蹭蹭的写好了诏书,请用龙案上的玉玺。
趁着加盖玉玺的当口,吴忠轻声道:“《孝经》有言: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今日太子虽有犯上之举,然也可称作是敢于直言劝谏的好儿子……”
《孝经》中的这句话,意思是:父亲身边有敢于直言劝谏的儿子,那么这位父亲就不会陷于不义之中,做儿子的不可以不劝谏父亲。
显然,吴忠是想为太子说话,争取宽恕。
朱慈烺没有说话,还在那躺着。
吴忠见他无动于衷,也不挑什么好时机了,暗暗一咬牙,冒着天子盛怒的危险,继续道:“俗话说,买尽天下物,难买子孙贤,太子不愿与兄弟争,也算是贤德了。”
“说完了?说完了就加盖玉玺吧。”朱慈烺缓缓睁开眼,不冷不热道。
吴忠心中一颤,直接跪了:“皇爷,老奴犯言直谏,辽东调兵一事,应是有人假造太子令旨,只要太子烙守臣子之道,静养思过,求皇爷开恩,万不能废黜太子啊!”
说着,他老泪纵横。
朱慈烺闭着双目,叹了口气道:“谁说朕要废黜太子了?”
吴忠愕然,又喜又惊:“皇爷,您……那您这是?”
朱慈烺闭口不言,再度闭上双目养神。
他算是想明白了,幕后之人那一系列的操作,无非是要让他们父子兄弟产生嫌隙,让大明再次出现党争,出现多嫡之争,破坏大明国本!
一个皇帝,治理国政再贤明,也难断家中父子之事。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利用人性的弱点,将那些明君搞得父子失和,形同陌路!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天武皇帝朱慈烺不是秦始皇,不是隋文帝,不是唐太宗,更不是康麻子!
不会因为小人谗言,或者一些卑鄙的离间,就搞得父子如仇,轻废太子!
朱慈烺没有向吴忠解释,而是问道:“暹罗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听出太子无事,吴忠赶忙回道:“暹罗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东厂安排的各项证据直指刺杀事件主使是法兰西国,王子得到我大明回复后,听说已经在秘密调兵了,估摸着很快就会打起来了。”
“好啊,那小王子总算干点正事了。”
朱慈烺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对吴忠道:“停用太子印玺的诏书发出去后,你亲自去一趟东宫,告诉太子,让他这段时间低调些,提前物色几个将领和文官,等暹罗国内乱后,带着他的人南下平叛吧。”
朱慈烺长叹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希望在南亚那片广阔的天地里,太子可以无所顾忌,自由的施展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