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定府安州境内东北方大王镇一带,三万清军正围困五千天雄军,战斗整整打了一天,厮杀声震天动地。
上万清军骑兵将天雄军足足围了三匝,周围更是有密密麻麻的数万清军步兵做呼应,对着天雄军的防线不断的冲击。
在战场一里外,竖着一杆巨大的蓝色织金龙纛,龙纛周围围满了八旗满洲兵镶蓝旗的巴牙喇兵,镶蓝旗旗主郑亲王济尔哈朗正骑在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眺望远处的战场。
济尔哈朗皱着眉头道:“被围困了两日,我八旗军三万人马强攻了整整一日,居然还未消灭他们,卢象升的天雄军果然是支劲敌!”
济尔哈朗身边的各旗贝勒贝子们也是点头,表示认同,这天雄军只有五千人,被围困了一天,早已炮尽矢穷,仍然没有人胆怯,没有人溃逃,更没有人放下武器投降,的确很难啃。
固山贝子硕托道:“王叔,我们从明军手里缴获了一些火炮,直接让火炮送他们上路吧!”
济尔哈朗点了点头,感慨道:“在天命六年的浑河之战中,明国的白杆兵和浙兵也很难打,折损了我八旗过万的精锐,最终被我八旗用火炮轰散击溃,现在对付这部明军,也只能如此,速战速决了!”
八旗的几位王公贝勒皆是感叹,十七年前的那场仗打的真是丢人,八旗军数万大军围困明军七千人,还有过万八旗骑兵,最终被打的折损过万,还被明军活捉了不少将领,让八旗军元气大伤,至今想想都觉得可怕。
那场仗可谓是辽左第一血战,战后老汗为了稳定军心,专门举行了祭奠亡灵的大会,自那以后谁都不愿提及此战……
济尔哈朗的命令下达后,进攻的清军如潮水般的后退,留下了宽敞的战场,以便调来火炮攻击。
顶盔持刀的卢象升看着突然收兵的清军,自语道:“鞑子怎么忽然退了?”
自从新任宣大总督陈新甲上任后,就调走了杨国柱和虎大威所部的宣大兵马,卢象升身边只剩下五千天雄军,他悲愤之下,领五千天雄军找清军决战,不想被三万清军主力围困在安州。
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必败无疑,面对如此困境,卢象升已然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五千天雄军亦是上下一心,与军中的亲人互相诀别。
“大哥,不好了,鞑子调来了火炮!”卢象坤手拿着望远镜慌张道。
这望远镜是崇祯九年与勇卫营合兵追击鞑子时,朱慈烺送给天雄军的,卢象升一直珍藏,还让人仿制打造了几个。
卢象升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清军数倍于己,战力亦是不俗,现在还动用了火炮,天雄军危矣!
天雄军的各将齐齐汇聚在卢象升周围,脸色露出焦虑之色,想听听督臣有何对策,死又何惧,他们最担心的是被火炮窝囊的打死!
卢象升缓缓睁开双眼,对着所有将士拜了数拜,道:“诸君都是一路跟随卢某,敢于杀奴的强兵,然今日我等受困于此,已然无力突围,卢某愿意众兄弟共同战死沙场,以死报国!”
仅剩的三千天雄军齐声呼喝:“我等愿追随督臣,以死报国!”
卢象升道:“奴贼准备动用火炮,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唯有主动出击,殊死一搏,即便是死,也要拉几个奴贼垫背!”
说着卢象升举起手中大刀,大声道:“杀奴!”
听到卢象升的怒吼声,天雄军纷纷跟着高喊:“杀奴!”
“杀奴!”
“杀奴!!”
怒吼声响彻四野,声音如奔腾的潮水般,向四周涌去,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