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问,他就哼哼唧唧撒娇,说自己手指头好疼好疼啊,脖子也疼,脸好像也歪了,练琴真的好累好累。
刘悦川福至心灵,明白他的潜台词:“你想放弃?”
郑颂扬依旧哼哼唧唧,不过没有否认。
刘悦川好奇,“你怎么不自己告诉你妈妈?”
“自从我练琴,她看起来好高兴,我不想她难过。”郑颂扬看手指,“你,能不能帮我——”
刘悦川打断他,从他肚脐下方,划到嘴唇的位置:“这段是任脉。督脉在从菊花沿着脊梁骨到人中的那段位置。
你知道,我不是中医专业。因为好奇,我特意回去查了。
你呢,你不好奇吗?等你度过入门阶段,等你的手指练出茧子,你不好奇自己的成就有多高吗,你不好奇自己究竟有没有天赋吗,你不好奇最终可以走到哪里吗?”
郑颂扬被她一碗鸡血灌回来了。
放弃这件事不是一次就结束了,之后好多次,郑颂扬都想过放弃。最后,也是最严重一次,是在高三上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他听见教授其他学生拉琴,压力很大,终于下定决心撂挑子。
郑颂扬妈妈没辙,连夜把刘悦川从学校叫过来。
刘悦川那时候也忙自己的学业,不过教他许久,正经有了几分情谊。她欣然赴约,按着郑颂扬的人中,强迫他听了一缸鸡血。
郑颂扬原地复活,当场开始做理综试卷。
才写了两个选择题,他又分心,和刘悦川聊天,“你平时话不多,为什么这么会劝人?”
刘悦川瞄一眼他的试卷,两道题错了一个。她叹口气,“……都是我积累的作文素材。
我高三那会,大部分精力用在别的科目上,以为语文很容易,倒数第二次模拟考,语文成绩不好,主要是作文拉垮。
我又不能从别的科目上挤出时间,只能多背素材,争取作文多拿几分。”
郑颂扬诧异地看着她,“你学习也这么费劲?你讲课讲这么好,我还以为你是传说中的天才。”
“我讲得清楚,当然是因为我这样学过。”刘悦川伸个懒腰,“谢谢你夸我是个好老师。”
她看看时间,“行了你别学了,睡觉吧。小孩要睡觉才长得高。我也回学校了。”
“我不是小孩子,再过几个月我就是成年人了。”郑颂扬强调,“你看我爸爸妈妈的身高,我不会矮的。”
郑颂扬这时候只有一米七左右,和刘悦川差不多高,两人站在一起闺蜜似的。郑颂扬妈妈也担心孩子长不高,特意给刘悦川看他的X光。
刘悦川知道他骨垢线还没愈合,把安慰他妈妈的话拿来安慰他:“嗯,你只是发育晚,之后且长呢,矮不了。”
郑颂扬纠结完身高问题,又缠着她给自己讲题。反正又折腾了半小时,他才装模作样地看一眼时间:
“天啦,都这么晚了,你宿舍已经关门了吧。在我家住一晚吧,反正客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