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人就是得有盼头,你看,现在好日子不是给我盼来了,咱们冬天有吃不完的蔬菜,这个蟹酱,也就祭海时端上来忆苦思甜,平时哪用得着吃做这个。”
牟奶奶有双粗糙的手,指关节粗大,大拇指和关节略有变形,还有风湿,一看就是长时间从事体力劳动。
她年轻时真的过过一段辛苦的日子,她的同龄人都活在这样艰辛的岁月里。他们用自己的脊梁把这片土地撑得平整,之后的人才能在上面修公路和高铁,建起高楼大厦。
刘悦川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她真的不善于表达,于是冲沈行使眼色。
沈行接收到好友的信号,立即逗老人家开心:“这个好好吃啊,我超很喜欢的,想带回去做土特产,奶奶你知道哪里有卖吗?”
牟奶奶很热心,立即帮她打听。最后三人去到村民家里,为沈行装了两大罐子蟹酱。
连罐子都是村民提供的。
“真好啊。”沈行抱着蟹酱,开心地说:“以前救命的口粮,现在变成调味品,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啊。”
“说得对,我同意。”刘悦川冷酷地说:“这两瓶东西直接放你车里,不许带回家,也不许放进诊所。”
沈行假装没听见:“我想起小时候住在姥姥家的日子了。
我姥姥家也在农村,那时候村民都这样,虽然计较鸡毛蒜皮,但是在吃得上很大方,谁家得了好吃的,一定分给邻居尝尝。
这种很有人情味的生活,真叫人怀念。”
两人正先聊着,刘悦川手机响了,有人来诊所看病。
等两人抱着沈行的蟹酱赶回医务室,门口已经等着一对年轻男女。
男人头发做了锡纸烫,穿小脚裤和豆豆鞋,鞋面有个大大的金属‘H’。大约也参加了谷雨祭,鞋面沾了细沙。
看见两人,他眉头皱起,厉声说:“上班时间竟然擅自离岗,耽误我家宝宝的病情,你赔得起吗!”
刘悦川觉得这人偶像剧看多了,很想吐槽几句,但想到自己离岗在先,只能咽下这口气。她问:“患者是这位女士对吗,哪里不舒服。”
女孩染成黄色的头发烫成大波浪,发根太久没补,已经黑了一片。她虚弱地倚在男人怀里,气若游丝地说:“我,感冒了。头,好痛,身体,也痛。”
刘悦川推开医务室的门,示意两人进去。
沈行也抱着她的蟹酱进去了。刘悦川假装没看见,找出温度计递给女孩,“先量一下体温,看看有没有发烧。”
刘悦川才用酒精棉给温度计消过毒,女孩夹在腋下,凉得倒抽口气。
她吸吸鼻子,眼眶微红,带着哭腔,用细细的声音对男人说:“体温计好凉,真的好凉,医生是不是故意拿这么凉的体温计害我?要是以后宫寒,怀不上宝宝该怎么办呀。人家还要为你生三个宝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