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间发涩，“怎么，这么着急想和我撇清关系？跟我待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裴清砚眉头紧锁，周身的气压也有些低。

沈乐绾对他的质问和愠怒恍若未闻，嗓音冷淡，“我只是想提前安排好接下来的行程。”

裴清砚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浮现，“不会太久，不过爷爷一直盼着过年我们能多陪他两天，你也不想让他老人家失望伤心吧？”

沈乐绾垂着眼，裴老爷子对她一直很好，这可能也是他们待在一起最后的时间了，就当回报他的恩情了。

裴清砚看了她一眼，实在不想两人相处的时候，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想到今天去林家的目的，他问道，“当初知道你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的时候，林家为什么没把林筱音送走？”

沈乐绾不知道裴清砚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但谈及这件事总比谈及两人之间的关系好。

她缓缓开口，“我被认回林家的时候十五岁，林筱音也在林家养了十五年。她嘴甜，很会哄人开心，我……林夫人很喜欢她。”

“知道自己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后，林筱音哭个不停，毕竟当亲生女儿养了十几年，林夫人于心不忍，就把她一起留了下来。”

实际上，沈乐绾刚被接回林家的那段时间，林筱音天天哭个不停，睡觉也会被噩梦惊醒，抱着邹晚青让她不要把她送走。

她甚至跪下来求沈乐绾，让她不要赶她走。

沈乐绾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好像一直欺负了她，容不下她。

林世微和邹晚青清对林筱音也是真的宠爱，舍不得她这样，哄着她说绝对不会把她送走，她依旧是他们的宝贝女儿。

十五岁的沈乐绾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亲生父母家里，会得到以前从未得到过的温暖和爱。但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对另一个霸占了她身份十几年的女生宠爱有加。

她性子冷，不活泼也不会撒娇，邹晚青对她好像也不是很喜欢。

一开始她还会主动往前凑，后来就只是冷眼旁观，再也不抱希望了。

裴清砚看着自己在的时候林家夫妇都对沈乐绾不冷不热的，更别提他不在场的时候了，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呢。

他目光落下沈乐绾素净白软的小脸上，语气温柔，“是他们没有眼光，错把鱼目当成宝，却对真正的珍宝视而不见。”

沈乐绾怔住，眼底满是复杂。

裴清砚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她扯了扯唇角，“现在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那什么才重要？”裴清砚追问。

如果她已经不在意自己父母的态度了，也不在意他了，那她在意什么？

沈乐绾抬眸对上他眼中的期许和试探，心脏缓慢地停滞了一下，她轻声道，“我自己。”

现在的她只在意她自己，和她肚子里的宝宝。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裴清砚的眸子还是一瞬间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