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盛青山与吕伯渊的劝阻,皇帝免了父亲的朝,要他闭门反省。虽悬而未决,但众所周知荣家大势已去。
吕伯渊静养三日。第三日,我才与雨眠一同坐上马车。他气色恢复了些,但脚踝仍有些肿,劝他再养两日,竟顺从应了。
我有些意外地瞧着他,他筹谋许久,父亲免朝与罢官无异,正是他分权的好时机。竟这般沉得住气。
吕伯渊倚靠在床头,似笑非笑,“你这般看着我,是想让我上朝去?”
“我以为你会急着去上朝。”我自知瞒不过他的眼睛,坦诚相告,“你就不怕为旁人做了嫁衣?”
他望着我,眼底的笑意带着几分促狭,“你这是不想便宜了旁人,还是担心我吃了亏?”
我抿着唇角,不愿接他的话。他今日像是换了个人。自我来到他跟前,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愫,令我心慌意乱。若不是河石带着雨眠去了院中玩耍,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吕伯渊,”我强作镇定,一本正经,“我与你已说得很清楚了……”
“是,我都记得。”他打断我,“所以不必再费口舌。”
“待你痊愈,或许还是……”话未说完,吕伯渊再次打断我,“我也说过,对旁人我或许有许多办法,但只有这一种法子能接近你。你莫不是想要我一直卧于床榻?诚然,我不介意受些折磨,但也确实碍事。倒是可以用些毒药。”
我讶异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说我可能会做的事。”他坦然地看着我,眼中清澈见底,仿佛触及灵魂,令我心跳猛然漏了一拍,“你不喜谎言,可又不愿听真话。真叫我为难。”
“你疯了?”我立于床侧,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威胁我?”
他摇头,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斩钉截铁的郑重,“我不会威胁你,但你若觉得我疯了,那应该就是疯了。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反复掂量,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甚至为我计长远。”他顿了顿,深深凝视着我,“可你从未问过我过去,我也从未向你言及将来。你凭何断定我会如此。”
我隐隐听出他的疑惑,自知难以周全,不禁心虚。转移话题道:“难道不是吗?像你这样的人……哪个不是这样?”
“像我这样的人,”吕伯渊重复着我的话,细细咂摸,“我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