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兄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虽然做中介的时候他一分都不少挣,但他会努力给师弟师妹们介绍一些尽量靠谱的工作。
现在,张师兄觉得这份不太靠谱的工作好像非常靠谱。
他不仅仅是一份兼职,更是一次面试,是一个机会。
张师兄想了想,截了一小段内容发送给之前带他入行当中介的中文系师兄。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师兄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
“张默,你小子可以啊!业务扩展的够全面的,连这种等级的昆曲剧本都能搞到手。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从网上随便找了一个戏本子唬我呢,搜了一圈没搜到,哪个名家写的?”
“我跟你说,你这个戏本子卖出去肯定能卖一个天价!唱昆曲的那位蔡老板你知道吗?蔡佳敏,你上网搜一下,特别有名。”
“她这几年想要一个好的戏本子都快想疯了,开价180万!只求一个戏本子,只要是干这行的,甭管懂戏不懂戏,全都研究昆曲去了。”
“5年了,没一个本子让她满意的。不过她也出钱买了几个戏本子,但价不高,最贵的一个好像也就12万。”
“啊?”张默都听懵了,一个剧本卖180万,他想都不敢想,呆呆地问,“戏曲剧本这么贵的吗?”
“也不是贵,正常的戏本子肯定是不值这个价的。这年头哪有人看戏啊,一场戏排出来都不一定能赚到180万。”师兄解释道,“主要是有人要,蔡老板肯出钱,重金悬赏嘛。”
“你如果想做这方面生意的话,可以试着收一些黄梅戏的戏本子。去年出了一个厉害的黄梅戏演员,黄梅戏挺火的,没准有赚头。”
“这个剧本有这么好?”张默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没看全本不敢下断言,反正给我十年我都写不出来。”师兄笑道,“说句玩笑,写这个戏本子的人搁古代少说也能中个秀才。”
“你还没说呢,你从哪搞来的这个戏本子?你小子不是学人力资源的吗?你还认识这种大拿,深藏不露啊。”
张默沉默了一下,把兼职单的事情说了。
师兄也沉默了。
两人对着沉默的电话相顾无言。
“这……”师兄有些摸不着头脑。
“现在……”张默看着电脑上可能价值180万的文档,手都在抖。
正所谓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赚到180万的张默突然有一种冲动,不如自己就把这个戏本子卖了吧,卖给这位传说中的蔡老板。
大不了跑路。
当然,下一秒张默就冷静了。
他只拿到了6段,还是缺词的6段,根本卖不了。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汪老板是在……”张默正在斟酌用词。
“招人。”师兄抢答。
“对,就是招人!”师兄一拍巴掌,“这就是一场面试,6段片段就是考试内容。考的方法虽然刁钻了一些,但确实可以很直观的看出参考者的水平。”
“张默,你发一段完整的给我看看!”
张默连忙把第一段发去,没有挂断电话,等回音。
师兄沉默地研究了半个小时,缓缓道:“应该就是这样了。”
“删去的片段全部都是唱词,而且删得不多,很明显是已经写好但故意删掉的。”
“写这个戏本子的作者,一定是一位文采斐然,饱读诗书,精通四书五经的大家。”
“这绝对是一场考试!”
张默不解:“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招聘,而是找我这种中介啊?”
师兄思索了一下:“可能这位老师是想收学生,收几个有天赋、有灵气,但没有完全入行的……大学生?”
师兄也不是很确定:“不清楚,这些牛人的脾气都很古怪。你看蔡老板,180万买一个戏本子,人家高兴。”
“没准这位就是另一个蔡老板,想收徒,就想收那种年轻没经验的。”
张默:……
别的用人单位都是优先录取有工作经验的,这位倒好,优先录取没工作经验的。
大佬的世界他不懂。
“那师兄我就……”
“好好找,好好办!”师兄语重心长地道,“这是个好机会,要是能和这种大佬攀上关系,一辈子都受益无穷!”
“你小子这次是真的撞大运了!我这边有几个在读研的师弟,我回头跟他们说一下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就按照大佬的要求好好给他办,别多问,别声张。”
“好咧师兄,我知道。谢谢你了啊,改天我请你吃饭。”
张默挂断电话,翻开自己的备忘录,找到其中一个传媒大学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学生,拨通电话。
“喂,小车呀,我张默。”
“对,我这里有个活,昆曲剧本片段精修。”
“钱……还算多,但这不重要,你听我跟你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你认真做,好好做,要多认真有多认真,多的你别问,你问了我也不敢跟你说。”
“反正你就按要求来,三个月内把成果给我。诶好,懂的都懂,张哥不会坑你。”
“好好好,我现在给你发过去,好好做啊。”
张默挂断电话,又马不停蹄地打给下一个符合标准的学生。
“喂,小卓啊。我张默啊,我这里有个机会,你听我……”
相同的一幕,在好几个高校中介上反复上演。
汪平修得到数位中介热情地回复后,觉得果然还是学生靠谱,物美价廉又好用,大多数时候连钱都不用出,盖个章就行。
可惜他的刷单网店盖不了什么正经章,不然一年能省不少钱。
晚上,汪平修带着新鲜出炉的荔枝冰茉莉敲响江祺房间的门。
“嗝。”江祺打着饱嗝打开门。
“老板,中午吃撑了吧?喝杯荔枝冰茉莉消消食。”汪平修满脸关切,放下冰饮后,迅速从兜里掏出一盒消食片。
“嗝。”江祺又打了一个嗝。
“您今天中午吃了多少?”汪平修问。
“嗝,一碗。”江祺满脸悲愤。
“刘老板家的盆,嗝,啊不,嗝,碗,嗝,真大啊!”
“我只知道,嗝,谈生意的时候需要酒量大。”
“我哪儿知道,嗝,居然还需要饭量!”
“早知道,嗝,我就把杏花一起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