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到了颜云姝眼中渐渐加深的审视目光。
猎鹰坚定的说道,“请姑娘相信猎鹰。”
想起前世种种,颜云姝自然是信他的。
“我信你,猎鹰,你的理由,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
夜已深。
颜云姝泡着药浴,看着窗外。
房檐下的灯盏照耀下,簌簌而下的雪花,一片一片,格外清晰在她眼前。
她轻抚着身上那或深或浅的伤痕。
将自己脖子以下都埋进了药浴之中。
那些伤痕随着药物的作用,渐渐有了酥麻感,更深些的伤痕,则隐约有着酸的刺痛感。
她的脸上冒出层层细汗,汗水凝结在一起,又顺着她晶莹剔透的脸颊落回到水中。
渐渐地。
颜云姝感觉到有些困。
她将头靠在浴桶边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中,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雾气迷蒙中。
她看到了前世那个守在自己墓碑前的墨衣男子的背影。
你是谁……
她问,男子那倔强的背影却纹丝不动。
她想绕过去看看他的面目,突然又开始头痛欲裂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后。
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颜书瑶出现在朱府门前的模样。
那个披风。
是她的,染满了血迹,已经不能彻底清洗干净的披风。
突然,她昏沉沉的脑子突然清明了起来。
娘亲替父亲挡箭的那一夜。
她也替许景烨挡了箭。
不同的是,娘亲去了,她却还活着。
那支箭错开了致命位置,刺入了她的血肉,并未伤及她的性命。
府医给她处理伤口处理到一半的时候,她听说了娘亲离去的噩耗。
那时候,伤口不疼了。
心也不疼了。
她浑浑噩噩,眼前的一切都麻木成了空白。
七天七夜。
她守在娘亲身边,整整七天七夜。
后来她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娘亲已经下葬。
她的芳华苑凄凉冷清,再过了数日,颜云姝才意识到娘亲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她悲恸到窒息。
那是一段回忆起来还会心痛到没办法呼吸的时日。
颜云姝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样活过来的了。
只知道,他们搬空了娘亲的首饰物件,也几乎搬空了她的贵重物件。
甚至,连她那件染血的披风都不知去向。
可时过三年。
披风却出现在了颜书瑶那里。
所以颜书瑶,我不要的披风在你看来,都那么香吗?
你就这么觊觎我的东西?
我还有那么多你想要的东西,你还要想出多少办法来抢走?
颜云姝黛眉紧皱,心中隐隐不安。
一夜过去。
次日,颜云姝起了个大早,和外祖母外祖父请过安后,便又来到了彩云坊。
她到彩云坊的时候,天色还暗沉,推开雅间的门。
却见许景槐已经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颜云姝看着这背影。
感觉今日的许景槐格外的不同。
他身姿挺拔,一身墨衣,一头黑发倾泻而下。
一只莹白色的玉簪,在黑发之中格外的突出。
这一身装扮,不同于往日的严谨清冷,却显出了几分恣意飘逸。
即便如此不同,颜云姝还是觉得这背影,像极了前世她碑前男子的模样。
那迫人的熟悉感,朝着她袭来。
莫不是……
“许景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