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此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旁人插不得手的。”
“眼下要紧的还是请个大夫来吧,你瞧台上那些优伶可无半点生机了。”
沈云祉却不以为然:“小生层层攀爬,以金银做基,总归会有坍塌之日。稍有不慎,便会将扶持过他的人一并压死,也能算作报应不爽。”
他的语调平静,一字一顿却如寺庙的钟声空洞而悠远,似有清波撩动心弦。
平王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却不知所指何事,只当他在故弄玄虚。
“小王爷这戏倒是看得透彻。”他阴阳怪气地称赞一句。
另一边,徐青青早已没了心思听二人你来我往,满心满眼都在顾皎皎那件蓝色衣裳上。
她对衣裳向有研究,一眼便看出那是云织锦,一锻千金;然其上刺绣更是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她望得入神,嫉妒得发狂,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孙协兆大惊,又不好出声呼唤,只好一齐跟了上去。
“你这身衣裳是哪里来的?”徐青青上前一把抓住女子纤细的手腕,恶狠狠地质问。
顾皎皎正专心瞧戏,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禁锢吓了一激灵。
“青青小姐连我这身衣裳的来处都要管束?”她满眼疑惑,只觉得莫名其妙。
徐青青仍是不依不饶:“你徇私忘公!有这等衣衫为何不拿出来!出来做生意,竟然只想着将好东西留给自己,实在是目光短浅。”
弄清原由,顾皎皎愈发觉得莫名其妙。
但如此场面,不便给沈云祉惹祸,只得好脾气的忍了下来。
“青青姑娘,你既识货,就该知晓这身衣裳并非霓裳阁做得出来的。也并非是以公谋私。”
顾皎皎一边好言好语,一边试图挣脱手腕桎梏。奈何她身子单薄,却力气不小。
孙协兆在一旁听清缘由,也上前劝诫:“青青,不过是一件衣裳,小云南王还在此处,不要失了分寸。”
他已经将沈云祉得罪尽了,若是今日动了顾皎皎,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徐青青昂首挺胸,高傲不已:“那又如何?父亲也在此处,是断断融不下这商贾之女如何花枝招展。”
“你也瞧见了这周边贺礼还有楼内打扮,今日是你我的好日子,就任凭她这样抢夺风头吗?”
开口时,堂内恰好寂静无声,压低的语调也被放大数杯,叫人听得清晰无比。
沈云祉自然不悦,但是平王更胜一筹。
“混账,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他怒斥一声,很是压迫,“不过是看一场戏,谈什么好日子?”
今日肯将她带来,便是因为沈云祉狡兔三窟,也往别院送了拜帖。
与其让她孤身赴约,不若跟在身后看着。
不成想,她还是没能学会安分守己,只知在外丢人现眼。
徐青青心中一惊,泪眼婆娑地看着平王,哀怨道:“谁知道她这衣裳是做了多少黑心生意来的?今日此处身份尊贵之人颇多,如何能任由一个低贱的商贾蹬鼻子上脸?”
这话听来也算有些道理,奈何今日场上女子不过只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