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成冷冷地看着钱辉。

“昨天从你家离开后，我们又去了你邻居家调查。

在此期间，你家隔壁一位邻居大妈说，在死者失踪前几天，大约在凌晨一点左右，她起来去洗手间时，曾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很重的脚步声。

根据这位大妈的说法，我们可以推测出一种可能：

在10月9日凌晨一点左右，你将死者装入行李箱后，因为担心拖着行李箱走路时，轱辘在地面上滑动会发出声响，所以只好一直拎着它。

可这样一来，你的两条腿所承载的重量，就凭空又多了一百斤，走起路来自然脚步声很重。”

钱辉思索着苏志成这番话，突然眼睛一亮，因为他找到了这句话中的一个漏洞。

“苏警官，这件案子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足足二十多天了。

既然如此，那位大妈又怎么能确定，她当时听到脚步声的时间，就是10月9日凌晨呢？”

“我就知道，以你的智商水平，一定会提出这个疑问！”

苏志成不无嘲讽地看着钱辉。

“那位大妈之所以敢确定，是因为我们在10月12日到你家调查时，她才知道黄淑娟失踪的事。

等她回到家后，一想到前几晚的脚步声，便查看了一下日历，这才终于确认，那晚就是10月9日凌晨一点左右。

而这个时间点，如果再加上路上开车，以及到达案发第一现场杀人、埋尸，就与我们法医推测出的死亡时间，十分接近了。

所以，我们可以大胆推测，在10月8日当晚，你在家里晚饭中下入安眠药，结果除了你之外，黄淑娟，郭文杰和你女儿三人，全都很快陷入沉睡。

然后，你趁着黄淑娟正在昏睡，先用透明胶带将她的嘴和手脚封住，然后再装入行李箱，在10月9日凌晨一点左右将其运出小区，通过安全通道离开你家那栋楼。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你的女儿和郭文杰二人，都不知道当晚你做了什么，而黄淑娟因为陷入昏睡，再加上被捆住嘴和手脚，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一听这话，钱辉立刻大声嘶吼起来，声音仿佛一个受了伤的野兽。

“你怎么能够确定，我在晚饭中下了安眠药？这种东西，我的家中可没有！

再说了，如果要运送淑娟尸体，那还需要一台车，可你们也知道，当晚我的车并没有离开小区！”

其他人一听，也觉得钱辉说得有理，纷纷转头看向苏志成。

对此，苏志成却表现得十分镇定。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转过身去，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沓复印过的单据，几步来到钱辉面前，将它们全都甩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钱辉，你这样的聪明人难道不知道，像安眠药使用记录这种事，我们警方调查起来根本不费多大劲？

据我们调查，你因为患有精神衰弱，夜里常常失眠，所以一直在康明第一人民医院就诊，期间开了不少安眠药。

这些单据，都是这家医院出具的开药记录，其中距现在最近的，正是案发前两周！”

望着钱辉惨白的脸孔，苏志成冷笑一声。

“可奇怪的是，我们警方在你家调查时，这些安眠药却一片也找不到，所以我们更有理由怀疑，你为了掩盖这件案子，早已把它们处理掉了！”

钱辉沉默片刻，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那些安眠药，我刚好用完了行不行？

更何况，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你们也不能证明，当晚我是否下了药。

你们更不能证明，我当晚杀了淑娟，并把她的尸体运到这里，因为这些都是间接证据！”

苏志成淡淡一笑。

“看来，你对警察办案很多细节都很清楚嘛，连间接证据这种词都懂！

别急，我刚刚说过共有四个证据，接下来说第三个。”

说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在上面找出一段录音，开始播放起来。

众人见状，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一时间，整个别墅客厅内都是静悄悄的。

录音中，首先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叶恒的。

“钱雅琪，10月8日当晚，也就是黄淑娟失踪那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

接下来的录音中，先是一段时间沉默，接着一个女孩声音缓缓响起。

“那天晚上，我刚刚吃过晚饭，就感觉脑袋晕晕的，所以在学习了一会后，就躺到床上睡觉了。”

这个声音，给人一种呆滞、木讷的感觉，声音中不带丝毫情绪波动，但凡是调查过此案的警察，都能立刻听出来，这正是钱辉女儿钱雅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