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司共同见证,这份供词已经完善了。
至于芸豆口中所说的证据,陆阶当然知道不存在,但是心里也太清楚了。陆璎主仆如今都还在严府,严梁要弄出点证据来,实在是易如反掌。
供词与物证都存在的情况下,陆璎对犯下的罪行不认也得认,何况楼阁之上这三个官员明显也是歪屁股。
既然陆璎就是真凶,占住理的严家也绝不会害怕陆家反扑。
抉择就摆在陆阶面前。
如果他不从,陆璎杀人的罪名必然会被公之于众。他卯足劲的抢时间走到了这一步,最终还是无法入阁。
如果他从了,那一切到手的成果就得毁于一旦。沈家会被卷进这案子里,皇帝已经对沈太尉心生忌惮,当下些许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他的打压。
这自然更加不可。
“陆叔可曾考虑好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身后桌案处发出了杯盖的碰撞声,严梁放下茶杯,看了过来。
“公子!”
他话音落下,管家从门外走进来,伏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严梁听完又看向陆阶,抬手把人挥退下去后说道:“护卫们说半个时辰之前,有人来窥伺过了。
“看来是来接应陆叔的。只是既是要来,大可以让他们大大方方的进来。
“小侄今夜设的这公堂,可是没有半点见不得人之处。”
陆阶没有搭理这句话,只是也走回来坐下:“你做得如此周到,当然让人无话可说。既然人证物证俱在,我也无可辩驳。”
“那陆叔意思是?”
“承蒙皇上不弃,提携担任重职,我自然是先为臣,再为父。”
严梁眯眼:“你要放弃她?”
陆阶重新把茶端起来:“谈不上放弃。但是你们一定要把她扣着,我也不能上门抢人不是?”
严梁笑了起来。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只要将这份供词呈交衙门,她可是必死无疑!就连你也别想再入阁。你当真全都舍得?”
陆阶看着他:“我不能入阁,就已经随着你们心愿。你还关心她的下场作甚?”
“公子!”
严梁未及回话,方才出去的家丁又进来了,这次他的脚步更加迅急,神色也显露出了慌张:“沈家来了大批护卫,把胡同两端给堵了!
“随后咱们宅子外头又来了一批三法司的官员,御史程文惠还带着另外好几个御史,他们在外头摆开了桌椅板凳,似乎也是要设公堂!”
严梁瞬间凝眉:“沈遇?”
“不,这次指挥行事的,似乎不是沈大公子,而是他们的少夫人!”
严梁顿了一下,旋即转向了陆阶。
陆阶淡然望去:“你忘了我有两个女儿。一个虽然擅长杀人,另一个却擅长救人。”
深秋的寒色忽然爬上了严梁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