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晋纬似乎早已料到般,并不做辩解。
不做辩解是什么意思?何纯如攥着酒樽的手逐渐用力到发白,难道他们所说之事,都是真的吗?若是真的,那么父亲……还能自保吗?若他不能自保,自己该当如何?这太子之位只怕……
不及何纯如仔细思考——
周咬雷便跪地磕头:“罪臣自知有错,如今迷途知返,只为还大将军一个清名,还那些惨死在何晋纬阴谋下的冤魂一个清名!”
满场一片哗然。
文武百官俱都有些不知所措。
今日明明是太子大典,怎么变成告御状?
而且告的还是,只手遮天的丞相何晋纬。
就凭这几人,能告倒?
有素日就不满何晋纬的官员,站着等看笑话,当然也有何晋纬一党的言官,生怕被牵连,一时间忧心忡忡面色凝重。
接着——
周咬雷不顾所有人神色,继而大声开口:“多年前,先皇后母族,前兵部尚书做巡抚视察宣州时,曾与宣州指挥使在一处地下溶洞中发现了何晋纬囤积的数万兵器,察觉到何晋纬的谋逆之心,又写信将此事告知当时的战神扶大将军。”
“何晋纬差使前御史与李全设计反咬皇后母族,以妻儿性命要挟江南书法大家楚院长临摹字迹,伪造前兵部尚书与宣州指挥使密谋的造反假书信,又设计说那溶洞中的兵器乃是前兵部尚书私囤,故而致使先皇后母族诛九族、惨死数千人、当今太子幽居冷宫多年。”
“何晋纬先后设计杀前兵部尚书、宣州指挥使,再嫁祸给前御史,前御史因中七日毒,又被何晋纬以全家老小性命要挟,不得不背下谋杀兵部尚书这口黑锅!但其实!谋杀先皇后母族的人!就是你!何晋纬!”
周咬雷转身,怒指何晋纬:“因撞破你私囤兵器、有谋逆之心后,你先灭皇后母族,又杀陈御史、李全。五年前又以督战为名,在哀魂谷战役大胜之后,追杀战神扶大将军。扶大将军并非战死,而是被狼子野心的何晋纬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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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哀魂谷那一战,扶大将军带领五万兵力歼灭三万南蚩士兵,是惨胜?”
众人听后有些发懵,军机大臣率先发问:“难道不是吗?”
“听说那是扶鹤霄大将军,打的最窝囊的一仗……”
“根本不是!”周咬雷怒吼道,“你们这群在朝堂上呆习惯了的文臣知道什么?你们只会纸上谈兵!根本不了解当年内情!”
“当年!何晋纬篡改线报,谎称哀魂谷有三万残兵,其实这是南蚩蒙蔽祁国的假象!他们有二十万之多的兵力从四面八方合围挺进云山,企图偷徙过哀魂谷,直捣京城!”
“当时边境各地战事胶着,无法集结军队,扶大将军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识破了何晋纬的谎言,在明知哀魂谷内有二十敌军的情况,仍抱着必死之心,带领五万军队去拦截南蚩二十万兵力!”
“他一腔热血,为的是只有保家卫国!”周咬雷想起那些年做下的错事,还有对扶鹤霄的愧疚与悔恨,亦有亡女对他的失望,他就愈加声如洪钟,指着何晋纬大吼道,
“而这个人,心存谋逆!只想着如何杀人灭口,隐藏自己私囤兵力之事!便在大将军艰难打赢这场胜仗之后,对他展开惨无人道的追杀!”
“索性得大将军心腹所救,将已成为活死人的大将军带回桃花村疗养,却不想五年后的前段时间,何晋纬为再次追杀大将军,竟屠戮整个桃花村的村民,只为了逼他们交出大将军!”
“桩桩件件,所有证据皆写于状纸之中!”周咬雷眼眶猩红,发了狠,“请陛下明鉴!在天下人面前,为大将军正名,为死去亡魂申冤!”
说完这些话,周咬雷仰头看天,竟已是满含热水……
嫣然,你若在天有灵,你看见了吗?父亲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忠勇无双的父亲,父亲已经改过自新,父亲还能成为你最崇拜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