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纯如被马车踏伤脊背,未伤及筋骨,却也坐在轮椅上,被云裳推进门,她手腕处还缠着厚厚的纱带,带着药香气。
“阿如,你伤的这般重?”扶云卿吓了一跳,转动轮椅过来,紧皱秀眉,满脸担忧,“那夜,我没护住你,对不起啊,阿如。”
“你何必同我道歉?”何纯如嗔怪道,“你如今都这样了,还想救我?幸好你昨夜没有受伤,不然我才要内疚。现在好了,我也算陪你共患难。”何纯如拍了拍轮椅扶手,示意大家都坐轮椅,怎不算共患难?
她越如此,扶云卿越愧疚,尤其是听到她说那句“你如今都这样了”,她仍然会心中失落,是啊,她如今已经这样了,尽管她日复一日艰苦康复,却丝毫不起作用。
何纯如看向扶云卿手腕处的淤青,蹙眉道:“听扶伯母说,你常常独锁房门做康复?你将自己这一身摔的到处都是伤,可见康复起了半分作用?”
她每一句问话,都扎在扶云卿心上。
何纯如担忧至极地叹口气,劝慰道:“既然没有作用,就不要再折腾自己了。我明白你的感受,世上总有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努力改变,唯独身体上的残缺不可以。”
虽然她说的残酷,可她还是想尽早让扶云卿认清现实。
若康复可以恢复,世界上就没有一辈子都残废的人!
扶云卿低下头,指甲嵌进掌心。
何纯如不懂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认命。
何纯如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让云裳推着她朝扶云卿靠近,何纯如握着扶云卿的手,忽然又提到:“幸好昨日殿下救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宁愿我受伤,也不愿意你受伤。”
见扶云卿低头不语,何纯如又道:“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承翊不想让我伤心担忧,才会第一时间去救你。没想到他如此为我考虑,他昨日来探望我,坐在我病床说‘若你不是我好友,根本不会管你’,我便指责他,无论那日谁坐着轮椅在那儿无法躲避之时,都应该救。”
扶云卿眼底灰暗,何纯如将扶云卿上下打量了一圈,笑道:“我今日就是来看看你,既然你没受伤,那我就放心了。”
“走吧,云裳。”何纯如道。
扶云卿转动轮椅,送她离府:“照顾好自己,阿如。”
“放心啦。”何纯如笑容明丽,“爹爹和兄长……还有殿下,都会照顾好我。”
扶云卿在廊下,目送云裳等何府家丁将何纯如搀上马车。
待到何府门口,何纯如便弃了马车,行动如常地走进丞相府。
云裳其实不是很理解,为何自家小姐分明只是脊背轻伤,却要坐轮椅去见扶姑娘?
是为了让扶姑娘内疚吗?
自家小姐这些日子,做了太多她不能理解的事情。
何纯如走进院子,面上表情很平静:“我该做的也做了,该说的也说了,如果云卿真拿我当挚友,便会注意与太子殿下相处的分寸,若真为我着想,就该与殿下断交。她是个聪明人,不应该不明白我的意思,若真的不明白,只有一种可能……”
这话听的云裳心惊肉跳,只觉得自家小姐与从前完全不一样,变了许多:“什么可能?奴婢不明白。”
“她不想与我做朋友,而且想与我抢太子妃之位!”
何纯如皱了皱漂亮的黛眉,叹了一声:“其实我还是很欣赏云卿的,做朋友也不错,只希望她不要与我为敌,不要与我抢太子妃之位,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