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嫣然这丫头吧,妒忌心强、也爱攀比,还曾识人不清跟着苏梓鬼混,无论如何,扶云卿也不会想到,她会为救自己而死。
人,其实不是非黑即白、非恶即善,而是有更多灰色地带的一念之差。
不知为何,扶云卿有些难过。
她亲自替周嫣然擦净身子,卸下铠甲。
甜盈走进来时,见此场景难免叹道:“可惜了……其实周姑娘武功不错,若经过历练,日后说不定能做个女将。”
扶云卿抬袖,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安排周嫣然的身后事。
谁也没想到,这场战役里,周嫣然会死。
当消息传开时,很多人都不相信。
但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可恨的是,周嫣然却并非战死,而是死于周咬雷的杀手。
不知周咬雷是否有悔意……
扶云卿深深凝视床榻上已死的周嫣然,这次见面是最后一面,来日再见,只能见到厚厚的坟堆与冰凉的墓碑。
她鼻尖又有些酸,抓起酒坛席地而坐,一口一口往嘴里灌。
暮色黄昏时,扶云卿醉倒在周嫣然尸体旁。
守在帐外一直不曾离去的江行危,听到内里没有动静后,犹豫再三,走进帐中,看到的便是满地酒坛与醉晕过去的扶云卿。
哪怕醉倒过去,扶云卿面色也有些痛苦,秀眉紧皱,似有抹不开的愁绪。
君子有礼有节,江行危先见礼说了一声‘冒犯’,再将扶云卿抱出营帐,送回就近驻扎的帐篷休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祁承翊赶来时,正好看到江行危在悉心地拧干热帕子,替扶云卿擦去脸上的酒渍与汗水。
其实,江行危是个值得的可托付之人。
祁承翊掀开帘布的手,犹豫了下,后退了小半步。
身为宗政烬,他迟早回回到辕国。
而扶云卿,也有她要走的人生轨迹。
两条直线经过短暂交叉后,就会各归其位,朝着各自要去的方向无限延伸,直到生命尽头,再无交点。
只要找到玉玺,他就会走。
不出三月,年底之前,他必须回到辕国。
宗政烬在原地僵立了几瞬后,转身离开。
扶云卿在帐中,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胃里一阵翻腾,撑床起身就要吐——
江行危眼疾手快扶住她。
扶云卿闻到了一股清冽的松柏冷香,抬头便看到了江行危。
“总督?”
“嗯。”
扶云卿自觉形象不好,连忙理了理袖袍,从床上下来,问道:”江大人寻我有事吗?”
其实江行危还蛮怀念,从前她是宋云时,喊得那一声‘行危兄’。
行危、行危,从扶云卿嘴里喊出来,特别悦耳。
江行危失神一刻,随后道:“我见你醉倒,将你带回帐中,顺带将最新的军事布防图给你。”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巴掌大小的牛皮图,扶云卿接过去收好,脸上闪过一抹赧然,从前自己是男子身,反而不觉得自己狼狈,可如今穿着女子劲装,终归是女儿家,醉倒在帐中、满地空酒坛,也不知道江行危会怎么想。
谁知——
江行危特别贤惠地端来一碗温热的醒酒汤:“宿醉会头疼,我方才现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