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晟迟疑了下,虽不明白这素昧平生的宋云寻他何事,但他今日解了镇疆大军的围困,也算有了交情,便道:“自是有空,待我派兵清扫完战场。”
“好。”扶云卿抱拳见礼,跃上战马,勒紧缰绳道,“子珩,照顾好自己。”
“好,阿兄。”
扶云卿协助镇疆大军平定紫云山战场,雷焰营士兵经过几天几夜的鏖战,早已累得不成样子,此时急需休整。
她带兵回东坡,从军费里划出一部分,又自讨腰包,请战士们喝酒吃肉。
黄昏下、篝火旁,战士们跳着腰鼓舞,大口喝酒啃肉,放声大笑。
扶云卿卸下一身沉重的战甲,身穿金丝滚边白袍,豪迈地坐在石头上,转动着篝火上的烤兔子。
烤的滋滋冒油,外焦里嫩之时,有一人挨着她坐下。
扶云卿侧身一看,不知何时来此的祁承翊,接过她手中烤肉:“身上有伤,我来吧。”
他幽幽地说道:“给你买的葱油拌面、桂花糕,放在郊外小屋已经凉了。”
语气怎么有些幽怨?
扶云卿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我支开你,是怕你阻挠我上战场……”
祁承翊面色如常,不为所动,闷声道:“扶姑娘,你是铁打的吗?不会疼、不会累?”
扶云卿无甚所谓道:“不累啊,伤包扎好了,就不会疼。”
“宋将军!”郑东升四人端着酒坛阔步而来,“江督主也来喝庆功酒了!”
江行危此时卸了战甲,浑身敛去战场上的杀气,只着雅竹雪袍,墨发束玉冠,颇为俊朗俊雅,倒不像大杀四方的统帅,倒像极了温润儒生。
“此次大捷,宋云将军立下首功,我已经在奏功表中记录此事传回了京城。”江行危落座,掀开一坛清酒的蒙酒布,与扶云卿碰坛。
祁承翊想拦:“你有伤在身,不宜——”
“今日高兴。”扶云卿抿唇一笑,仰头大口喝酒,清冽酒水顺着下颌淌落。
江行危看着祁承翊出言关怀宋云的模样,更是印证心中推测,八皇子对宋云,果然另有意思。
祁承翊劝不住,叹了口气,坐在她身旁,反而像极了小媳妇。
不断有士兵来敬扶云卿酒,扶云卿一一应下,喝到月上树梢之时,实在步履趔趄,放下坛子推拒道:“不喝了,喝不下了!”
江行危今日高兴,也贪杯了些,摇摇晃晃站起身和扶云卿道:“上回风月楼外,宋兄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办了……”
“什么事?”醉意袭来的扶云卿有些疑惑,下刻恍然大悟,应当是她叮嘱江行危与心上人写信表明心迹一事。
那日她见祁承翊与紫妩进屋心情不好,与江行危在河边散步,江行危说他有一心仪之人,扶云卿劝他感情之事要占先机,需尽快表明心意,莫被他人捷足先登。
扶云卿恍然大悟,将手搭在江行危肩上,霸气地揽住他肩,朝人少的地方走去,压低声音八卦道:
“如何?女方可有回信?像江大人这般位高权重又清朗不凡的儿郎,她不应该拒绝才是!”
江行危平日里举止端方雅正,被宋云架着肩膀,也并无不喜,只是叹了声:
“说来丢人,她并未收到这封书信,是她家中人收到的,还被伯母看了去。”
“什么?”扶云卿惊讶极了,
“意思是你这表明心迹的书信,姑娘没看到,反而被未来岳母看到了?那江大人言辞可规范,可无不妥之处?瞧我这说的,江大人素来做事有礼有节,必不会用词冒犯,想来被未来岳母看到也无妨。”
扶云卿真是替江行危尴尬,写给心上人的,结果被未来岳母看到,谁不尴尬?
江行危喝酒上脸,本就因喝酒红着的俊脸,此刻更是红的可疑:“咳。后来,伯母给我回了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