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芸被这目光吓得浑身颤抖,攥紧拳头,色厉内荏道:“扶云卿你这该死的白眼狼!从前我对你多好,你现在就这么报答我的?”
“你害了我母亲,我还要报答你?”扶云卿简直无法理解这人的思路,怒道,“扶芸,你简直罪不可赦。”
扶芸哈哈哈大笑,目光悲愤,欲哭又笑:“你们可有一人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过?老夫人重男轻女,我一辈子活在二房阴影之下,只有鹤霄哥哥关爱我,我爱鹤霄哥哥,可鹤霄哥哥却被温沿溪那贱人勾引,占了我贪恋的将军府夫人之位。”
“我又被老夫人嫁给李全,一辈子被虐待,终日活得胆怯小心。”
“我父母不疼我,我所爱之人不娶我,我所嫁之人虐打我。娘家利用我,婆家欺辱我。若你们来过我这样的人生,你们还不如我!”
扶芸将燃烧着的烛台扔在草垛上,草垛瞬间燃烧,扶芸衣物上全是火焰,她泪水夺眶而出,却笑的凄苦尖锐:“哈哈哈哈……”
见扶芸已是疯态,江行危将扶云卿护在身后,出言劝道:“李夫人,纵使你再不如意,也不该残害他人,还不随本官回镇抚司接受审判——”
扶芸忽然在大火里爆发一声尖叫:“你们不要叫我李夫人!我叫扶芸!我有自己的名字!”
“若能重选,我终其一生都不愿被冠以李氏夫姓!”
锦衣卫本想去抓扶芸,扶芸却疯了朝大火里跑。
她在火海里疯了似的转圈,又哭又笑又闹,衣裙上、头发上全是火焰。
她眼角挂着泪,笑着仰望上空,忽然变得憧憬向往:“鹤霄哥哥,我来找你了……”
“下一辈子,我不要出生在扶家……”
“下一辈子,我要生的比温沿溪漂亮……”
“老天爷,你疼疼我,不要再给我这样苦的人生……”她痛哭不止。
扶云卿道:“我父亲关爱你,是家人之间的关爱,兄长对妹妹的关爱。出生无法选择,可你结局是你选的!无法决定来时路,你却走错了之后的路!”
“快走吧,地窖起大火,马上要塌了。”祁承翊拉着扶云卿朝外走。
扶云卿看着那火海里逐渐模糊的扶芸,迟疑片刻,终是收剑入鞘。
扶芸自焚,烧死在囚禁温沿溪五年的地窖里。
命运本就因果循环。
马车上,只剩下江行危、祁承翊、扶云卿。
扶云卿看着祁承翊掌心深刻的刀伤,眼圈微酸:“多谢殿下……”
祁承翊摇头道:“小伤而已,没什么。”
当时太过紧急,又别无选择,祁承翊只能徒手接白刃。
三人中,只有他轻功绝顶,但凡再慢半步,只怕温沿溪便会成为刀下亡魂。
扶云卿拿出伤药与绷带,替祁承翊包扎伤口。
祁承翊颇为享受,仿佛这刀伤一点都不疼,甚至还可以再来两刀。
江行危道:“扶姑娘我来吧,我在镇抚司常见医师包扎。”
祁承翊眉头拧起:“不用你——”
话还没说完,江行危拿走扶云卿手中伤药,替祁承翊包扎。
祁承翊眸子剐了江行危一刀:“多管闲事。”
江行危低头,将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我也不想给你包扎,行危只是怕云卿姑娘太辛苦。”
“从扶姑娘到云卿姑娘,江行危你居心何在?”祁
江行危整理袖袍,温润回答:“我与云卿姑娘相识多日,她唤我行危兄,我唤她云卿姑娘,有何不妥?倒是八殿下,直呼她卿卿,是否太过亲昵,有违礼仪规矩?”
“卿卿。”祁承翊喊。
“?”扶云卿道,“怎么了?”
祁承翊勾唇,挑衅道:“我唤她,她应了,可见我们关系匪浅。唤她一声卿卿,无伤大雅,合情合理。”
“云卿姑娘。”江行危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