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不怪你们,实在是她伪装太好,她对扶夫人有敌意,对你们姐弟却是推心置腹,我们总是会因为别人对自己的好,从而很难看清这个人真正的本质。”
祁承翊很少说这么一长段话,宽慰扶云卿,“扶芸对镇国大将军的感情,是畸形的。”
扶子珩与扶云卿不语。
祁承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扶芸亲口说过,她把你看做亲生女儿,因为你是最爱之人的女儿,而李静姝却是她最厌恶之人的女儿,这难道不畸形吗?她恨李全娶了她,也恨扶夫人嫁给了镇国大将军,占了她渴望的将军夫人之位。”
扶云卿内心震颤,紧抿唇角,秀眉锁成川字。
……
此刻。李府。
扶芸坐在卧房,手里攥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脸色铁青目光阴沉,死死盯着地板,绞尽脑汁地思忖……
此番,她又该如何破局?
她不后悔杀李全,也不后悔杀男童。
只后悔自己棋差一着,事情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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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姝端着一盏银耳红枣羹,挑帘走进屋中,被母亲这阴沉模样骇了一跳,她从未在扶芸脸上见过这般神色,犹豫片刻,小心问道:
“母亲,你怎么了?自你回府就一直不太对劲,可是身体不适?女儿守在厨房三个时辰,亲自给你熬了——”
被突然打断思考的扶芸焦躁回神,瞪了一眼李静姝,啪一声打翻银耳羹:“看见你就想起你爹!要不是你爹,我这辈子能这么惨吗?所嫁非人、爱而不得,喜欢的没娶我,厌恶的虐待我。”
精心熬制的银耳羹被打翻,洒在李静姝手背上,当即烫出水泡,她低下头,红了眼眶:
“父亲不爱女儿,母亲讨厌女儿,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生下女儿?”
“要不是为了稳住李家主母的位置,谁愿意生你?你自己不争气,没有投生成儿子,害得我也在这李府常年受气!”扶芸看着眉目与李全几分相似的李静姝,指着大门怒然骂道,“滚!滚出去!”
李静姝伤心错愕,哭着跑了出去!
骂跑了李静姝,扶芸的气才顺了些,紧攥手中钥匙,目光虚空地盯着正前方,露出一抹毒辣的冷笑。
她知道江行危和扶云卿必在李府周围安插了眼线,便特地换了嬷嬷装束,从后门溜出李府。
她要处理完最后一件事,拿着家产逃出祁国。
黑夜如深渊,足够湮没一切善恶。
今夜阴云密布,不见半丝月色,淅淅沥沥的冷雨落下,冲刷掉行人脚印。
扶芸独撑雨伞,摸黑来到一处京郊废弃宅邸。
这是李家老宅,因太过偏远,被废弃了二十年都无人居住。
院内野草疯长,足足有一人高,台阶布满青苔,屋檐结满蜘蛛网。
因此地背阴,黑漆漆的院子阴冷潮湿,断壁残床、破窗烂桌,像灵异话本里瘆人的鬼宅。
扶芸提着一盏小灯,走进地窖里,用钥匙打开密室。
那密室里斥满令人作呕的恶臭,混杂着潮湿的腐烂味、饭菜的馊味、死老鼠的腥气……
不大的兽笼里,关着一个蓬头乱发的瘦弱女人。
那女人瘦骨嶙峋,瘦到令人心惊,乱发之中隐着一张肤色雪白的脸,虽有脏污,却仿佛明珠蒙尘,依稀能窥测,那张脸洗干净后,一定是倾城倾国的美。
她瘦到骨头凸出的手脚,戴着粗重镣铐,镣铐比手脚还粗一倍。
扶芸将沥了水的伞放下,看向墙角堆着酸臭的食物,心情舒畅地笑了:“温沿溪……你还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