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如大梦初醒,茶渍顺着脸淌下,那瞬间脑子里闪过诸多解决之策,却一一否定。
他狠扇自己一巴掌,跪在祁岁安面前说道:
“长公主有所不知,老臣近日得了怪病,沾酒便会情绪失控,今日不慎贪杯,才会理智不清,酿此大错。”
“若老臣清醒,决计不会殴打妻女,也不会殴打扶家侄女,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老臣身患怪病,求长公主看在老臣有心无意的份上,网开一面。”
李全狠狠磕了一个响头,额前立刻见血。
祁岁安黛玉眉深深颦起:“云卿,依你所见呢?”
“依我所见……”扶云卿眼底划过一丝讥笑,冷眼扫向跪地的李全,句句踩中要害:“李大人身患怪病,时常失去理智,怕不能任职兵部侍郎吧?合该请旨在家休养。”
李全微眯眼睛,似有杀气涌动,但极快隐了下去,说道:“老臣这怪病快好了。”
“一会儿怪病,一会儿怪病快好。李大人为掩盖罪行真是巧舌如簧啊。都说文官善辩,今日我算是长了见识。”
“只是,在长公主面前,你也敢信口胡诌?”扶云卿冷笑,挽起扶芸的袖口,指着上头新旧交错的伤疤,质问,“那从前殴打三姑母的伤疤,你又该如何辩解?”
“那是她自己摔得。你说是吧,夫、人?”
李全咬重夫人二字,看向扶芸。
扶芸浑身颤了一下,定住心神。
一旁扶云卿目光满是鼓励:“姑母,长公主会为你做主。”
长公主会为她做主,可日子始终不是和长公主过,而是和李全过。
若揭穿李全家暴,李全遭惩罚,始终是夫妻,日后只会被报复、打得更惨。
扶芸嘴皮子哆嗦。
杀蛇之时,需打七寸。
见扶芸颤抖犹豫,李全多了几分冷笑,他就知道,这女人不敢……
但扶芸死死盯着李全,却想的是,如何永绝后患、杀他剁碎喂狗……
见事态陷入僵局,扶云卿道:“不必问三姑母。李大人怪病缠身,臣女斗胆,请长公主派御医为他诊治一二。”
李全根本没病,哪里瞒得过御医?
他心中恨毒了扶云卿,面色一派灰败,几乎是咬碎后槽牙,硬着头皮道:“长公主,是老臣犯糊涂,日后再也不敢!请殿下饶过老臣一次。”
他跪地,狠狠自扇巴掌!
逐渐打得鼻青脸肿,口角流血。
祁岁安仍没有松动的意思:“你妻子为你生儿育女,你打的是她,自该向她道歉。”
李全自扇巴掌,跪着走到扶芸脚边,诚心诚意哭着求饶道:“夫人,我日后绝不碰你!求求你原谅我,你我是夫妻,这是无法改变之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此时,夜已深。
扶云卿秀眉一蹙,忽然想起皇宫即将下钥……
祁岁安见李全认错态度良好,便道:“云卿,我们回宫。”
李全目光一动,磕头道:“老臣恭送长公主!”
祁岁安斜睇了他一眼,踩着步子匆匆坐进马车,扶云卿急忙去搀扶、护住祁岁安头顶。
几人刚走——
李全指腹狠狠擦去唇角的鲜血,撑着石凳站起身,盯着扶芸母女,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夫人,好样的。”
他若直接发怒,扶芸尚觉得不奇怪。
可他笑容变态、说着反话夸她——
正当扶芸下意识后退时,李全一把掐住她脖子,将她狠狠抱摔在地!
砰!
扶芸后脑勺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