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叹一息,用干净丝绢擦去她唇边鲜血,为她包扎好受伤手腕。
他指腹轻轻放在扶云卿牙印未消的唇边,温柔摩挲,想起那个疯狂的吻,他竟然有些……上瘾。
不是对鲜血上瘾,而是对男女之间的吻,上瘾。
到底是独身太久,不曾娶妻纳妾,也不曾花街柳巷,他本以为自己清心寡欲,可今日来看,他并非那么无欲无求。
祁承翊脱下衣袍,罩在扶云卿肩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就像抱着随时会飞走的娇弱蝴蝶。
在他耐心无多之时,上空的铁板终于开了一条细缝,看见了沈淮序凑来的半张脸。
“主上稍等,我马上开棺。”
铁板被沈淮序从外强行撬开,递下去一条长梯。
祁承翊抱着昏迷的扶云卿,走出坟墓,看了眼被挖得乱七八糟的坟:“恢复原样,不要让人起了疑心。”
“是。”沈淮序点头。
楚冰可拽醒了昏睡过去的陈雪年,对祁承翊不大好意思地赔礼道歉:
“抱歉啊,八殿下,我先前被暗箭伤了胳膊,又遇到仇家,好不容易甩掉仇家,这才搬来救兵。”
祁承翊和扶云卿等人在下面被困了一天一夜,走出地牢时,已经再次天黑。
他将扶云卿抱回自己的院子,将她放在床榻上,为她掖好被褥。
祁承翊站在门口。
沈淮序跪在铺着碎瓷片的台阶上,额头已有冷汗滴落,艰难道:“属下救主来迟、罪该万死。”
“没有下次。”祁承翊面无表情,冷漠至极。
“绝无下次……”沈淮序暴汗如雨。
“让挥金坊寻些滋补回血的补药来。”
“是。”
沈淮序离开后,房中隐约传来掀被褥的声响,祁承翊走过去,按住扶云卿的手:“你做什么?”
“我……当然是回雪栀院。”扶云卿失血过多,有气无力地虚弱回答。
“安心躺着。”祁承翊端来一碗补药,坐在床桓处,舀了一勺,轻轻吹凉,递在她唇边,“喝。”
“这口吻,你好生霸道,你让我喝,我就喝?”扶云卿瞥他一眼。
“那我……”
“那我求你喝。”祁承翊软了语气,“扶姑娘,劳烦你乖一些,喝点养血回气的补药。”
扶云卿没想到祁承翊如此能屈能伸,嘴角微翘,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叹道:“真是赔本买卖,舍了我大半身的血,终于给你解了毒。”
祁承翊轻嗯了一声。
扶云卿微怔,好奇道:“你怎么这个反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血可解百毒?”
“在地牢里,你放血解毒时,我想到了。”祁承翊回答很模糊。
扶云卿道:“我的血虽然可解百毒,但淬怨毒每解一次,每月仍会再复发一次,想要永久解毒,只靠我的血不行,还需佐以奇药。”
祁承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憋出一句话:“我给你当小弟,你给我解毒,怎么样?”
扶云卿听后,在思索这笔买卖划不划算,微挑黛眉,开玩笑道:“当我小弟,我指哪儿打哪儿?”
“你杀人、我补刀。你放火、我添柴。你惹祸、我善后。”祁承翊俊眸含笑,“指哪儿打哪儿,说什么听什么。”
“好呀。”扶云卿嫣然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喝了我的血,便是我的人,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小弟,凡事我罩着你。有我一碗粥,就有你半碗粥。”
彼时,扶云卿还不知道她收了怎样一位小弟。
祁承翊勾唇一笑,隐去眸中思绪,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