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庭坐在花园里抽着烟斗,脸上掩不住的喜色,说道:“拿了这笔大的,我再去挥金坊赌一回,把之前输的全部赢回来!如今有了本钱,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袁氏满脸堆笑,心中盘算着,今日得了这笔钱,她要去成衣坊置办几套金钗凤簪、雪貂大氅,在给兴业攒一笔娶妻银钱……
在夫妻二人的满心期待中,一道声音突兀响起:“二伯父、二伯母这是在等谁呢?”
袁氏描得精细的眉一皱,胡诌道:“不过是晴光好,在园中晒晒太阳罢了——”
“让我猜猜,二伯母在等紫菱?”扶云卿抿唇,笑了笑,叹道,“当真好巧不巧,我碰到了紫菱,顺手就将她带了回来。”
听到前半句,向来敏锐的袁氏便察觉不对劲,再听到后半句,袁氏就有些挂不住,扶庭吸了一口烟,吐着烟雾道:“二房丫鬟还劳烦侄女亲自带回来,真真是辛苦你——”
说到一半,扶庭也回过味来,险些咬断烟斗,嘴唇逐渐有些哆嗦,云里雾里地问道:“什么?紫菱?!和侄女一道回来的?”
袁氏悄悄拧了扶庭一把,示意他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扶云卿将藏有银票的泥袋子扔在石桌上,眉眼弯弯,唇角带笑,只是这笑浮于表面、未达眼底,反而叫人瘆得慌,只听她一字一句,徐徐问道:
“今日我巡视铺子,却碰见掌柜与紫菱私下交易,不知伯父伯母又该作何解释?”
“紫菱那死丫头,竟敢与掌柜私通,贱妮子在何处?我非得扒了她一层皮!”袁氏手心在疯狂冒汗。
“我又在掌柜家中发现了挪用公账的暗账本。”扶云卿啪地一声,将暗账扔在石桌上,唇角笑意已有些变冷,“伯母,这回又该如何辩解?”
“捏造事实!纯属捏造!”袁氏陡然拔高音量,有些愤怒,“这暗账是什么东西!我从未见过!”
扶庭见袁氏这般义愤填膺,也顺势演下去,愠怒道:“云卿你这是何意?你是怀疑我们贪了公账?我们岂是那种人!我们二房一贫如洗,兜里找不出二两银子,你怎么忍心污蔑我们贪了公账?”
“小盈。”扶云卿道。
甜盈牵着两根绳子,将全被绑了的紫菱和掌柜拽进来。
紫菱一个扑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夫人,救我——”
袁氏直接一巴掌呼过去:“你个贱蹄子,竟敢联合掌柜私下交易贪公账!”
再看旁边的掌柜,袁氏更是眼眸倒竖,狠厉道:“还有你,王掌柜!亏得我素日里待你不薄,你怎能与我丫鬟勾结!来人啊,将他们二人一同堵了嘴打出去——”
“且慢!谁敢动他们!”扶云卿挡在了紫菱与掌柜身前,美眸含针,自带凌厉,“二伯母何必急着处置他们?伯母别急,今日无论如何,我势必会处置该处置之人!”
一句话砸下,袁氏心中已被震慑,仍是色厉内荏地僵着脖子,眼底划过一抹毒计。
她唇角展露一抹温柔的笑,俯下身去,珠圆玉润的手轻轻拂过紫菱脸颊:“紫菱,你若知错能改,主动认罪,我便看在往日主仆情谊上,替你好好照顾你家中耄耋老母。她晚来得女,可就你一个女儿,孤苦伶仃又无所依仗……”
碾死一个老母,犹如碾死一只老蚁。
被堵了嘴的紫菱猛然瞪大杏眸,满脸哭泣化为惊恐,浑身都在发抖,求救似的看向扶云卿。
扶云卿早就料到了这一切,胜券在握般缓缓道:“紫菱,我早就说过,若出事她必除你,可你傻,见到袁氏你还向她求救,如今你也见到了,于她而言,你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扔弃的小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