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八皇子带下去治伤,赐居晋安宫。”祁文觉道。
祁承翊撑着重伤之躯,虚弱跪谢:“父皇皇恩浩荡,儿臣感念在心。”
两个太监一前一后走来,搀扶祁承翊去晋安宫。
祁文觉扫了眼安然无恙的黎书禾,抬脚离开太液池,瑜妃也跟着走了。
黎书禾嘴角噙着笑意,朝前方招招手:“云卿,过来。”
扶云卿乖巧走去。
“乱箭如雨,你竟来护着本宫,如此舍身冒险,你让本宫说你什么好?让本宫瞧瞧你可有受伤?”黎书禾感慨道,“不愧是将门嫡女,颇有先战神风姿。”
扶云卿神色从容,对答如流,进退有度:“臣女慈母在世时,受了娘娘诸多庇佑。娘娘于云卿而言,是重要之人,自然要不顾一切舍身守护。”
这话,她一半逢场作戏,一半真情流露。
感念皇后庇佑亡母是真,舍身守护却另有目的。
提及亡母,不过是希望皇后顾念旧情。
如今父亲战死,除去将门嫡女的虚名外,并无权势和靠山,她想寻求皇后庇佑。
黎书禾眸中多了抹感伤,每回听到扶云卿生母温沿溪,心中总有些难受,淡淡一笑道:“日后有难处,便来寻本宫。今日天色已晚,本宫着人送你回府。你父亲之事,你也别太难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也没料到他会……罢了,不说了,本宫也乏了。”
“恭送皇后娘娘。”扶云卿行礼。
紫云嬷嬷搀扶着黎书禾坐上轿辇,回了凤鸾宫。
殿内。
黎书禾怀中抱着那只蓝白异瞳的波斯猫,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
紫云嬷嬷一边为她揉捏肩颈,一边不解道:“真是奇了怪,往日小雪团不会乱跑,今日怎就跑到冷宫去,恰好躲在九皇子偷情之地?”
“有些事情何必刨根问底?小雪团不是安然无恙地找回来了吗?小雪团被借去给瑜妃添堵,本宫也挺解气。”黎书禾揉了揉白猫的脑袋。
“娘娘所言极是。瑜妃这次可算吃了大亏。”
……
扶云卿回到将军府时,已是深夜时分。
甜盈走进寝屋,吹燃火折子点亮蜡台,给扶云卿从小厨房端来一碗杏仁酪做夜宵:“姑娘今日护驾有功,很是辛苦,快喝上一口暖暖胃。”
护驾有功……
扶云卿一边吃着杏仁酪,一边问道:“甜盈,你认为八皇子祁承翊为人如何?”
“很幸运啊,若非宫中遭遇刺客,若非八皇子有一身好武功,他便不可能有救驾之功,被恢复皇子之身。奴婢认为,他是个有本领之人。”
“在冷宫也能习得一身盖世武功,绝非平庸泛泛之辈。若能接近游说,为我们所用,亦或者与他结盟,可成大事。”扶云卿屈指慢敲小轩窗。
甜盈有些疑惑:“姑娘要成什么大事?”
“我要所做之事,桩桩件件皆为大事。”
扶云卿半躺在贵妃椅上,静静看着窗外,漆黑雨夜里灯笼微光,飞雪落枝、细雨如丝,冷风乍起时,树叶簌簌地响,她唇角划开一抹意义深长的淡笑。
甜盈笑道:“姑娘所说的大事,可是嫁人生子?嫁一个颇具潜力的良人,待他荣登高位,姑娘便有泼天富贵,再诞下嫡子,手掌中馈、管理宅院,使家族后代欣欣向荣,力争一个诰命夫人之位,便已是女子中的人上人,也算荣耀一生。”
“不,小盈,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