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吃紫葡萄,可这条件恶劣的渊城,葡萄藤真的能长起来吗?
“不劳累的,整日在病榻上躺着,人也躺乏了。”苏正种了葡萄藤,又种了一片树莓苗,他有些累,放下铁锹咳嗽一声:“咳咳。”
简简单单的一番劳作,苏正就累的浑身虚汗,连脸色也青白了几分,邹虎看他累得不行,急忙扶住苏正:“老爷,我们去歇着吧。”
苏正笑了笑,摆摆手:“老了……是真老了……南枝,为父先去歇着了。”
邹虎搀扶颤巍巍的苏正进屋休息了。
夜半时分,屋外便作狂风暴雨。
渊城的冬日,寒风凛冽、大雨倾盆,像刀子割在脸上。
就是这样黑暗寒冷的夜,郊外新泥筑成的墓前,站着一道白衣胜雪的男人,他撑着黑色油纸伞,静静地站在暴风雨中很久很久……久到仿佛与石碑融为一体。
冰冷的雨水、刀割般的寒风,打在他的身上,冷水顺着他的衣袂哗哗淌下。
风雨如晦,人影单薄。
那小小的墓里,躺着他的妻儿,雨水打、霜雪冻,长眠于此,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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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苏南澈消失了。
连书信也没有留一封,像人间蒸发般消失的毫无踪影,就像暴风雨冲击过的湖面,掀起一坛乱浪,翌日,浮萍不见踪影。
苏南辕怕苏南澈想不开,连夜发布人手去找苏南澈,可苏南澈就像彻底消失般,根本找不到痕迹。
从前,苏南澈最为芝兰玉树、克己守礼,君子端方,从不出格,可自从萧子珊死后,他就变得很沉默,沉默的像无底深渊,变得……不修边幅、离经叛道。
苏南枝记得,昨夜晚膳最后一次见大哥时,从前白衣不沾一丝尘埃的他,雪袍斑驳染泥,短细如针的胡茬杂乱生长,给向来雅正的他添了几丝颓废堕落,他沉默的让人害怕,自从萧子珊死后,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包括苏南枝、苏南辕,乃至于苏正,苏南澈都没有一声问候。
他的沉默,像乌云诡谲下死寂的大海,预知有暴风雨来临,却猜不到这暴风雨有多猛烈……
明明他对萧子珊的爱意如此汹涌,为何在她活着时,却不宣之于口呢。
有时候,错过就是永远。
他们的爱,像两条平行暗线,永远齐头并进,却在子珊死后,永远无法相交。
苏南枝微微出神,修剪花枝的小剪划破指腹,冒出豆大血珠,萧沉韫放下行兵竹简,为她吮干,弹了弹苏南枝的额头:“太不小心了。”
苏南枝回过神后,将小剪刀放下,叹了口气。
这些天,苏正每日都会来花圃松土,风雨无阻地精心呵护那棵葡萄藤和树莓苗,因为女儿爱吃,哪怕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也会兢兢业业栽种。